妻子瞒着丈夫去黑诊所打胎
妻子瞒着丈夫去黑诊所打胎
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，李梅跺了好几脚，那光才懒洋洋地亮起来，昏黄的一小片，照不全脚下的台阶。她攥紧了手里的纸条，上面有个地址，字迹潦草得像是随时会化开。她的另一只手，下意识地捂了捂小腹，那里还很平坦，什么也看不出。可她知道，里面有个小生命，才两个多月。
这事，她没跟丈夫王建国说。怎么说呢？上个月厂里裁员，王建国名字在名单上，蹲在门口抽了一晚上烟。家里房贷还有二十年，婆婆身体不好常年吃药，这节骨眼上，添一张嘴……她不敢想。王建国是想要孩子的，喝点小酒就爱念叨，以后要教儿子踢球，送闺女学跳舞。每回听他这么说，李梅心里就跟针扎似的。她不是不想要，是现实这堵墙，太厚了，厚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姐妹悄悄给她递了这个地址，说便宜，也“利索”。李梅知道这不安全，新闻里那些“黑诊所”出的事故，她不是没看过。可正规医院，手续多，费用高，最重要的是，要配偶签字。她眼前闪过王建国那张愁苦又带着点期盼的脸，心一横，还是来了。
地方在一条老巷子深处，门脸破旧，招牌都没一个。敲门进去，一股消毒水混着陈旧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。接待她的“医生”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，穿着件发黄的白大褂，眼神很利，上下打量她。“决定了？躺上去吧。”语气平淡得像在菜市场问价。李梅躺在那张硬邦邦、铺着一次性塑料布的床上，头顶是盏惨白的节能灯，晃得人眼晕。她听见器械碰撞的轻微响声，心里那根弦，绷得快断了。这一刻，什么“安全”，什么“健康”，都被一种巨大的、要尽快解决“麻烦”的冲动压倒了。她紧紧闭上眼睛。
事情比她想象的要糟。回去后，出血一直没停，小腹疼得一阵紧过一阵，浑身发冷。她强撑着，对王建国说大概是着了凉。直到那天下午，她在卫生间差点晕倒，被赶回来的王建国撞见。纸，终究包不住火。
王建国那张脸，先是惊愕，再是愤怒，最后变成一片死灰。他没大吼大叫，只是红着眼睛，手都在抖。“李梅，你……你把我当什么？把咱们这个家当什么？”他声音哑得厉害。送去医院急救，医生的诊断和责备一起砸下来：感染，清宫不全，处理不当对子宫造成了损伤，以后还能不能怀上，得看恢复情况。王建国蹲在抢救室外的墙角，抱着头。钱，像流水一样交出去，比正规手术多得多，还差点搭上妻子的命。
李梅躺在病床上，脸色比床单还白。她看着丈夫瞬间佝偻的背影，眼泪终于无声地滚下来。她原以为自己是扛起了一个家的难处，是种无奈的“牺牲”。现在才明白，这更像是一种鲁莽的“剥夺”，剥夺了丈夫知情和选择的权利，剥夺了可能存在的未来，也差点剥夺了自己的健康。夫妻之间，最怕的不是穷，不是难，是这种“瞒”。一瞒，就把两个人划到了河的两岸，再大的风雨，也只能各自挨着。
窗外的天暗下来了，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点滴的声音。王建国慢慢走过来，握住她冰凉的手，握得很紧。那温度传过来，李梅才觉得，自己那颗在寒水里泡了许久的心，好像找回了一点知觉。这条路，他们走岔了，走得惊险。往后的日子，那沉重的担子，大概还得两人一起，咬着牙，一步一步地挪。只是这一次，手得攥紧了，再难，也得在亮处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