撞的一次此一次深
撞的一次此一次深
老话常说，碰壁了，就知道回头。可有时候吧，这壁碰是碰了，人却没回头，反倒像是跟那堵墙较上了劲，一次比一次撞得狠，一次比一次陷得深。你说这是傻呢，还是另一种执着？
我认识个朋友，早些年折腾创业。第一次，搞了个餐饮外卖，风风火火干了半年，赔了。他坐下来分析，说是选址不对，品类太普通。行，认了，算是第一次“撞”。疼是疼，但伤在皮肉，精气神还在。
歇了没一年，他又来了劲。这回瞄准了当时正火的共享经济，弄了个什么“共享办公设备”的项目。钱投进去更多，人也搭进去好几个。结果呢，市场根本没起来，管理还一团乱麻，不到一年，又黄了。这次，他沉默了很久。烟抽得凶了，话少了。这第二次“撞”，明显不一样了。不再是擦破皮，像是伤到了筋骨，走路有点跛了。
我们都以为他该消停了。找个稳当工作，朝九晚五，多好。可没想到，隔了两年，他又一头扎了进去。这次更玄乎，搞什么区块链应用，概念听得人云里雾里。劝他，他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东西，像是不甘心，又像是跟自己赌气。他说：“我就不信了，坑还能一个接一个地跳？”结果，您猜怎么着？这次摔得最惨，几乎把前些年攒的老本，连同家人的信任，一块儿给赔了进去。
你看，这不就是“撞的一次此一次深”么？第一次，可能只是好奇，是试探，碰一下，哎哟一声，缩回来看看。第二次，带着点不服，也带着点从第一次得来的、自以为是的经验，卯足了劲再上。结果发现，原来这世界的墙，不止一面，而且一面比一面硬。到了第叁次，那味道就变了。那堵墙，好像不只是外在的困难了，它慢慢长到了心里，成了心魔。撞上去，已经不单单是为了成功，有时候，竟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“还能撞”，为了那种熟悉的、哪怕带着痛苦的“存在感”。
这种“深”，深在哪里？深在投入。时间、金钱、心血，一次比一次押注更大，沉没成本像滚雪球。深在情绪。从最初的不服，到后来的焦虑，再到某种偏执，情绪一层层淤积，让人更难清醒抽身。最深的地方，恐怕是它对一个人“自我认知”的扭曲。他开始分不清，到底是目标值得追逐，还是仅仅因为已经付出了太多，而无法接受“停下就是否定过去所有自己”这个事实。
生活里，这种事还真不少见。不光是创业，感情里也常见。明知一段关系已经千疮百孔，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回去，一次次尝试，每一次争吵和好，都好像把彼此绑得更紧，也伤得更透。撞的那堵墙，就是那个不合适的人，和那个执迷不悟的自己。工作也是，在一个行业、一个岗位耗着，明明看不到前景，却因为习惯了，因为“这么多年都干了”，继续耗下去，用一年的经验重复十年，撞着无形的天花板，越撞越麻木。
所以，这话像个警钟。它提醒我们，反思和调整，是多么重要的能力。疼痛是个信号，告诉你此路可能不通。如果第一次撞，叫获取经验；那第二次、第叁次在同一个地方，用同样的方式去撞，那就得好好问问自己：我到底是在解决问题，还是在喂养自己的执念？那个“深”，是经验的沉淀，还是泥潭的陷落？
停下来，喘口气，看看周围的路，甚至往后撤几步，换个视角，都不丢人。这比一头撞到南墙塌了，或者把自己撞散了架，要明智得多。人生的力气得用在能开垦的地方，而不是全耗在跟一面硬墙比谁头铁。有时候，真正的勇气，不是死不回头，而是懂得在恰当的时机，温柔地放自己一马，转身去寻找那扇本就为你打开的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