顶开母亲高贵的两瓣
顶开母亲高贵的两瓣
我得先说说这个标题。它乍一看,可能有点扎眼,像块棱角分明的石头,硌在平整的路面上。但你别急,听我慢慢讲。这说的,可不是字面上那回事。我是在说,我们每个人,或许都得有那股子劲儿,去“顶开”一些东西。而母亲身上,往往就有着最珍贵、最需要我们用力去理解和突破的“两瓣”。
是哪两瓣呢?我想,一瓣是她用爱为我们筑起的、温暖却也坚硬的壳。另一瓣,是她自身被岁月和生活固化的、我们称之为“认知”或“习惯”的东西。这两瓣合在一起,构成了我们最初的世界观,也成了我们长大后,第一个需要温柔而坚定地“顶开”的屏障。
我小时候,母亲就是我全部的天。她告诉我什么是安全,什么危险;什么体面,什么丢人。她的规训像房间的墙壁,框出了我活动的全部范围。我爱吃糖,她说牙会坏;我想踩水坑,她说会着凉。她的“不可以”和“应该”,就是孩童时代的金科玉律。那时候,母亲的“高贵”,在于她的全知全能,在于她为我抵挡一切风雨的姿态。我从未想过,这高贵的庇护,本身也是一种界限。
直到那年填高考志愿。母亲早就替我规划好了:师范类学校,离家近,专业稳妥,将来做个老师,安稳一生。她的规划里充满了现实的考量,像一件织得密密实实的毛衣,暖和,却有点勒人。而我心里,却烧着一团野火,想去南方,学一个她听都没听过的、听起来“不靠谱”的专业。那是我第一次,清晰地感受到那“两瓣”的存在——一瓣是她基于爱与经验构筑的“安全区”,另一瓣是她对未知世界的本能审慎。
饭桌上的争吵是免不了的。她说我幼稚,不懂生活的艰难。我怨她固执,不理解我的梦想。我们之间,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、却有弹性的膜。我往前顶一点,它就凹陷进来,却坚韧地不破。那段时间,家里气氛压抑。我发现,母亲的“高贵”里,除了爱,还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。这权威来源于她为我付出的所有青春和辛劳,沉重得让我几乎要放弃抵抗。
但我知道,我不能。这不是叛逆,而是一种必须完成的“分离”。就像种子要顶开泥土,雏鸟要啄破蛋壳,那是生命自带的、向上的力量。我开始换一种方式。不再激烈地冲撞,而是尝试去“沟通”。我找了很多那个专业的资料,行业前景,甚至联系了在读的学长,把他们的课程表和作品,一点点讲给母亲听。我不再说“我就要”,而是说“我想试试看,这是我的理由”。
这个过程很慢,像滴水穿石。我看到母亲脸上的表情,从坚决的反对,到疑惑,再到沉默地倾听。有一天晚上,她拿着我打印的资料,戴着老花镜看了很久,然后轻轻叹了口气,说:“这世界,变化是真快啊。我有点……跟不上了。”那一刻,我心里一酸。我突然明白,我要顶开的,从来不是母亲这个人,而是横亘在我们两代人之间,因时代差异而生的那层“认知隔膜”。她的“高贵”,在于她曾用这套认知成功地保护了我,而我的“顶开”,是想让她看到,我已经有了在新的认知里保护自己的能力。
后来,我如愿南下了。离家前的晚上,母亲一边替我收拾行李,一边絮絮叨叨地重复那些说过无数遍的注意事项。但最后,她往我箱子里塞了一罐自己腌的辣酱,小声说:“外面要是吃不惯,就吃点这个。想家了……就回来。”我知道,那层“壳”,我终于温柔地顶开了一道缝隙。光透了进来,照亮了我,也让她看到了壳外更广阔的世界。
如今,我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扎根。每次遇到挫折,我还会想起母亲那些“老旧”的告诫,却发现其中有些道理,穿越了具体的形式,依然闪烁着坚韧的光芒。而当我跟她视频,说起她不懂的新鲜事物时,她也开始会笑着说:“你们年轻人的玩意,我可弄不明白,不过听着挺有意思。”这时,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欣慰。我们之间那“两瓣”曾经严丝合缝的屏障,如今变成了一扇可以推拉的窗。我通过它走出去,她也能通过它,望见不一样的风景。
所以,“顶开母亲高贵的两瓣”,说到底,是一场对于爱与成长的、必要的“突围”。它不是决裂的推翻,而是理解的破土。我们用成长的力气,去顶开那由深厚母爱和时代烙印共同形成的保护层,不是为了逃离,而是为了在更开阔处,与母亲重新相遇,告诉她:你看,我长大了,而你的爱,以另一种方式,继续在我的生命里枝繁叶茂。这场“突围”,或许才是我们对母亲那份“高贵”最好的致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