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北老女人高潮大喊舒服死了
东北老女人高潮大喊舒服死了
这话可不是我瞎编的。头一回听见，是在咱厂区老澡堂子里。水汽蒸得人睁不开眼，就听见隔壁淋浴间，王婶那大嗓门穿透水声和瓷砖墙，带着点儿颤，又带着点儿畅快：“哎妈呀，这烫水一浇，可舒服死了！”旁边几个老姐妹跟着哈哈乐，你一句我一句，那笑声能把屋顶掀喽。
我那时候年轻，心里还嘀咕，这“舒服死了”也能喊得这么敞亮，跟唱戏似的。后来在东北待久了，才咂摸出味儿来。这“舒服”，对她们来说，可不是啥藏在被窝里的悄悄话。那是累了一天，腰杆子快断的时候，一盆热水从脖子浇下去的痛快；是冬天腌好了酸菜，掀开缸闻到那股子熟悉酸香时的踏实；更是憋屈了半辈子，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，终于在某个节骨眼上，不管不顾喊出来的那股子敞亮。
你就说王婶吧。在车间干了叁十年行车工，天天在高空那小铁皮屋里，一坐就是一天。夏天闷成蒸笼，冬天冻得脚趾头发麻。那双手，粗得跟老树皮似的，关节都大了一圈。退休那天，我们给她送行，她一滴眼泪没掉，就说了一句：“往后啊，咱这腰腿疼，可算能自个儿做主了。”结果第二天，她就泡在澡堂里，喊出了那句着名的“舒服死了”。对她而言，这声喊，是告别，也是开始。告别的是硬邦邦的机床和规章制度，开始的是自个儿能掌控的那点儿热乎气儿。
这种“舒服”，是带着生活质感的。它不飘，沉甸甸地落在日子里。就像她们炖了一下午的酸菜白肉，肉得烂乎，酸菜得吸饱了汤汁，吃进嘴里，从喉咙一直暖到胃，那股子生活滋味才算是足了。她们大半辈子，可能没听过啥浪漫词儿，表达舒坦、得劲，最顶级的词儿，大概就是“死了”——“好吃死了”、“得劲死了”、“暖和死了”。这个“死”字，在这儿不是晦气，是到顶了，是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，是一种极致宣泄。
所以啊，你听她们喊“舒服死了”，别光听个热闹。那里面裹着的东西多了：有年轻时候没能喊出来的憋闷，有日子熬出头了的松快，也有对眼前这点儿好光阴的狠狠珍惜。她们才不跟你讲啥大道理，所有的感受，所有的经历，都揉碎了，化在这句最直白、最泼辣的感叹里。
现在生活是好了，澡堂子翻新了，家里也有热水器。可偶尔经过老社区，还是能听见类似的喊声。可能是几个老太太跳完广场舞，坐在花坛边，啃着刚买的烤地瓜，烫得直呵气，来一句：“这瓜甜得，舒服死了！”旁边的人就跟着笑。这笑声里头，有一种经过岁月捶打后的生命韧性。啥难事儿没经过啊，到了儿，能为一个热乎地瓜、一句贴心话、一场畅快的舞，就觉得“死了”也值。这种痛快和通透，是她们特有的。
我越来越觉着，这声大喊，像是一种生活宣言。不是写给谁看的，就是活给自己听的。告诉自己也告诉老天爷：咱这辈子，苦是吃过，可这点儿甜，咱尝到了，而且尝得透透的，响响亮亮的！这大概就是扎根在这片黑土地上，长出来的，最鲜活的生命力吧。它吵是吵了点，可那份实实在在的热气腾腾，能烫得你心里一哆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