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分钟的喷泉视频
30分钟的喷泉视频
你刷到过那种视频吗？整整半个小时，镜头就固定在一个喷泉上。没有旁白，没有配乐，只有水流哗哗的声音，偶尔夹杂着远处模糊的车鸣和人语。我头一回划到时，手指都顿住了，心里直嘀咕：这有啥好看的？谁会看完它？可鬼使神差地，我没立刻划走。
开头几分钟确实有点难熬。眼睛总想找点“重点”，心里盘算着喷泉的水柱什么时候变个花样，或者期待有什么意外闯入镜头。但什么都没有。它就是那样，周而复始地涌起、落下，水花在光里碎成一片亮晶晶的雾。看着看着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。我好像没那么焦躁了。手机屏幕上那片不断变幻形状的水，像有种魔力，把我脑子里那些乱窜的念头，一点点给冲淡了。
这让我想起小时候，能蹲在公园池塘边看半天鲤鱼。那时候的时间，是荷叶上滚来滚去的水珠，慢悠悠的。而现在呢，时间被切成了无数个十五秒的碎片，我们忙着追逐下一个刺激，手指滑动得比心跳还快。这条“喷泉视频”像个异类，它不讨好你，不刺激你，就只是“存在”在那里。你爱看多久看多久。
我后来才发现，这类视频有个专门的名字，叫“慢直播”。它提供的，或许正是一种稀缺的“数字放空”。我们的大脑被太多高效、密集的信息轰炸累了，反而需要这种无目的的注视。你不用思考剧情，不用学习知识，甚至不用欣赏什么艺术。你只是在看水，看光，听一片白噪音。这种体验本身，就成了对抗信息过载的一处小小“缓冲带”。
当然，不是说这半小时就有什么深刻的哲理。它可能就是一段普通的流水记录。但它的存在提醒了我一件事：在一切都追求“快”和“有效”的时代，允许自己“慢”下来，无所事事地消耗一点时间，或许并不是罪过。就像忙里偷闲，发一会儿呆。
那天，我最终没有看完叁十分钟。大概看了十几分钟吧，心里变得很平静，然后自然地关掉了视频，起身去倒了杯水。窗外的天还是那个天，但感觉有点不一样了。好像心里那个一直被按着加速键的节奏器，悄悄地，被温柔的水流声，调慢了一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