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婆经常被别人罐精
老婆经常被别人罐精
老陈最近心里头总拧着个疙瘩,这事儿吧,他也不知道跟谁说去。好几次下班回家,推开门,就看见媳妇儿小梅在厨房里忙活,灶台上摆着几个玻璃罐子,里头装着黄澄澄的液体,飘着股说酸不酸、说甜不甜的味儿。
“这又是谁给的?”老陈换着鞋,装作不经意地问。
“对门张姐呀,”小梅头也没回,手里正拧着罐子盖,“她老家自己养的蜜蜂,这蜂蜜纯着呢!说是给孩子冲水喝,增强抵抗力。”
老陈“嗯”了一声,没再多话。可这心里那点不自在,像滴在宣纸上的墨,慢慢洇开了。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叁回了。上周是楼上李阿姨送的腌菜,装在一个厚重的玻璃罐里,说是独家秘方。再上周,是小区门口水果店老板娘给的百香果蜜,也是一大罐,嘱咐要放冰箱。
他坐到沙发上,眼睛看着电视,心思却全在厨房那儿。哗哗的水声,碗碟轻微的碰撞声。他忽然觉得,这个家,这个厨房,好像时不时就会被这些“别人”的罐子给“入侵”一下。那些罐子,圆的、方的,装着腌菜、蜂蜜、辣酱、果脯,带着别人的好意,稳稳当当地占据了他家橱柜的一角。
这感觉挺怪的。你说人家是热心,是邻里和睦,他老陈要是摆脸色,那不成不知好歹了吗?可这心里头,怎么就那么不是滋味呢?好像自己这个丈夫,在“喂饱”老婆孩子这件事上,被人比下去了,或者说,被人“补充”了。那些罐子,仿佛在无声地宣称:你看,你没想到的吧?你没能给的吧?我们给了。
罐子里装的,仅仅是食物吗?
晚上睡觉前,老陈终于没忍住,侧着身子,对着小梅的后脑勺开了口:“我说,咱家以后……能不能别老收这些瓶瓶罐罐的?”
小梅翻过身,在黑暗里看着他:“怎么了?人家一番好意。这不也挺好的吗,张姐那蜂蜜,外面买可贵了。”
“不是钱的事儿,”老陈话堵在嗓子眼,琢磨着怎么表达才不像个小气鬼,“我就是觉得……咱们自己家,想吃啥不能自己买、自己做吗?老欠着别人这点人情,心里头不踏实。”
“这算啥人情啊,”小梅笑了,“邻里邻居的,今天她给我罐蜂蜜,明天我送她一包自己烤的饼干,有来有往,这不就是人情味儿吗?你呀,就是死要面子,觉得吃了别人的东西,显得自己没本事?”
小梅这话,像根小针,轻轻扎了老陈一下。他沉默了。也许,自己那点不舒服,真被媳妇儿说中了?是觉得领地被侵犯了,还是那点作为一家之主、要“供养”妻儿的传统心思在作祟?
他想起自己父亲,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,一辈子最大的成就感,似乎就是把工资悉数交给母亲,让一家人吃饱穿暖,从不需要向外人伸手。到了他这儿,世界变了,邻里间的馈赠成了常事,可他那份来自父亲的心理图式,好像还没更新换代。
那些罐子,装的或许不只是蜂蜜或腌菜。装的是别人的生活滋味,装的是人与人之间那份热络的、略带琐碎的联结。也在老陈心里,映出了自己那份有点过时、却又实实在在的担当感。他抗拒的,可能不是礼物本身,而是那种“我的家庭需要别人来补充”的潜意识。
第二天是周末,对门张姐来敲门,手里又拿着个小罐子。“小梅啊,我妹妹从乡下带来的新茶,自己炒的,给你们尝尝鲜!”
小梅笑盈盈地接过,连声道谢。老陈站在客厅,看着这一幕,这次他没觉得别扭,反而走了过去。
“张姐,总拿您东西,真不好意思。”老陈说着,回头指了指阳台,“我老家寄来的腊肉,正愁吃不完呢,待会儿让小梅给您切一块去,您也尝尝我们老家的味道。”
张姐乐了:“那敢情好!我就好这口!”
送走张姐,小梅有些意外地看着老陈。老陈摸摸鼻子,有点不好意思:“那什么……礼尚往来嘛。老收别人的,咱也得有点表示。”
他走进厨房,打开橱柜,看着里面那几个来自不同邻居的罐子。它们依然在那儿,但好像不再显得那么突兀,那么有“侵略性”了。它们成了某种纽带的一部分,而他自己,似乎也开始尝试着,往这个循环里,放入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晚上,小梅用李阿姨的腌菜炒了一盘肉末,又用百香果蜜调了两杯水。老陈吃着,忽然觉得,这味道,好像比之前尝着更顺口了一些。家的味道,也许从来不是封闭和自给自足的,它可以在打开一扇门、接过一个罐子的过程中,被小心地拓宽一点点,同时又稳稳地,守住了自己的灶台。那些罐子进来了,但决定今晚餐桌吃什么的,终究还是他们自己。这么一想,心里那个疙瘩,不知什么时候,已经悄悄松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