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下面好爽
我下面好爽
说出来你可能不信，我这阵子最舒坦的时刻，是每天下班回家，踢掉鞋子，光着脚踩在厨房那新铺的地砖上。凉丝丝的，从脚底板一路爽到天灵盖。真的，就为这，我觉得之前折腾那一个多月，值了。
当初决定翻新厨房，纯粹是因为老地砖实在看不下去了。裂缝里嵌着洗不掉的油污，颜色暗沉得让人提不起做饭的兴致。我跟老婆商量，咬咬牙，换！这一换，可算是掉进了“选择困难症”的深渊。跑建材市场，看网图，挑花色，比价格……脑袋都大了叁圈。光是“下面”这一层，就分什么釉面砖、抛光砖、仿古砖、大理石瓷砖，名字听得人云里雾里。
我后来算是想明白了，选东西，尤其像地砖这种一铺下去起码管十年的，不能光看表面热闹。你得琢磨它的“底层逻辑”。那销售小姑娘说得天花乱坠，什么进口釉面、纳米技术。我蹲下来，用手指关节敲敲这块，再敲敲那块，声音沉闷的，厚实；声音清脆的，瓷化程度高，更耐磨。又拿钥匙尖儿悄悄划一下，看留不留痕。老婆笑我，说我跟个老学究似的。我说这不对，这叫“抓关键”。咱老百姓过日子，地砖的“关键”不就是结实、好打理、踩着不冰脚么？那些虚头巴脑的概念，都是面上的东西。
最后定了一款哑光的浅灰色砖。铺砖的师傅是老师傅，话不多，活儿极细。他拿着水平仪，一遍遍地找平，那专注劲儿，像在打磨一件艺术品。水泥砂浆的比例，勾缝的宽度，他都掐得死死的。我递烟给他，他摆摆手，说：“老弟，这‘下面’的功夫要是没做扎实，你面上用再贵的砖也是白搭，过两年不是空鼓就是翘边，那才真叫闹心。” 我蹲在旁边看，心里那点因为花钱而生的躁气，慢慢就平了。是啊，所有看得见的舒服，不都靠这些看不见的地方撑着么？
等家具挪回来，第一次开火做饭，我特意没穿拖鞋。当双脚实实在在地踏在那片平整、温润的砖面上时，一股难以言喻的踏实感和舒畅感涌了上来。洗菜备菜，来回走动，脚底传来的是一种稳定的、妥帖的支撑。老婆说，连我切菜的节奏都比以前轻快了。我心想，那是，这“下面”舒坦了，整个人自然就放松了，得劲了。
这让我想起很多事。有时候我们总盯着上面，看天花乱坠的广告，听头头是道的道理，却忽略了那些真正决定生活质感的东西，往往在“下面”。可能是打好地基的耐心，可能是挑选材料时的那份较真，也可能是日复一日看似枯燥的维护。就像这地砖，它不说话，却实实在在地承托着你每一天的柴米油盐。这种爽，不是喝了冰啤酒那种瞬间的刺激，而是一种从脚底生根，慢慢蔓延到全身的、安心的愉悦。
现在晚上没事，我就喜欢在厨房里多待会儿。烧壶水，或者就只是站着。脚底下的那片清凉踏实，好像在悄悄提醒我：生活啊，把“下面”理顺了，上面自然就敞亮了。这感觉，真挺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