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边喘气一边叫做摸小兔兔作文
一边喘气一边叫做摸小兔兔作文
老李头蹲在自家院墙根下，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作文本，额头上汗津津的。他盯着本子上孙子那歪歪扭扭的一行标题，嘴唇动了半天，愣是没念出声。这题目，怎么看怎么怪。“一边喘气一边叫做摸小兔兔”？这都啥跟啥啊？他摸出旱烟杆，在鞋底磕了磕，没点火，就这么干叼着。心里头那股子别扭劲儿，像揣了只活兔子，扑腾得他心烦。
孙子小宝放学回来，书包一甩，就凑过来。“爷爷，我作文写完了！老师让写一件难忘的事，我写了我上回追咱家兔子的事儿！”小宝眼睛亮晶晶的，等着表扬。老李头却指着标题，嗓子眼发干：“宝啊，你这……这‘叫做’是啥意思？咱平常不这么说啊。”小宝挠挠头，挺理所当然：“就是‘叫作’嘛！语文书上有的词。我追兔子，一边喘气，这个事‘叫作’摸小兔兔！”
老李头这下听明白了。孩子是把“追兔子”这件事，用了个书面语的“叫作”给命名了。可这搭配，这说法，生生把一件活蹦乱跳的田间趣事，拧巴成了一个僵硬的句子。他想起自己小时候，在野地里撒欢，撵得兔子满坡跑，那叫一个“撵兔子”，气喘吁吁，浑身是土，快乐是直接从脚底板冲到天灵盖的，哪用得着这么个文绉绉又别扭的“叫作”来定义？
这大概就是老师常说的“语言能力”出了岔子？孩子书本上的词儿是学了，可像晒干了的草药，失去了原本的活气和味道，用到自己个儿的生活里，怎么接都接不上茬。老李头不是反对学新词，他是觉得，这说话作文，总得先有个“真”字打底。你心里头真正感受到的，手上真正做过的，嘴里才能流出真正贴切的话来。
“走！”老李头忽然站起来，拉起小宝的手。“咱去后院。”后院篱笆边，那只灰兔子正悠闲地嚼着菜叶。老李头轻轻推了小宝一把：“去，再追一回。别想着作文，就想着你要逮住它！”小宝愣了一下，随即兴奋地“嗷”一嗓子就冲了过去。兔子机警，后腿一蹬，化作一道灰影。小宝跟着满院子跑，小脸很快涨得通红，呼呼地喘着粗气，嘴里不自觉地嚷嚷：“看你往哪儿跑！快停下！”
院子里尘土微微扬起，混着青草味儿。老李头蹲回原地，眯着眼看。对喽，这才是“追兔子”。那喘气声是实实在在从胸腔里拉风箱一样扯出来的，那叫喊是带着急切和笑音的，跟作文本上那个冷冰冰的“叫作”浑身不沾边。过了一会儿，小宝垂头丧气地回来，一屁股坐在地上：“爷爷，它跑太快了，我……我连摸都没摸到。”可他脸上却漾着运动后的红光，眼睛里的快活要溢出来。
老李头笑了，拿过作文本，翻到崭新一页。“来，宝，咱重新写。你就写，下午太阳有点晒，你看见兔子在吃菜，心里痒痒，憋着一股劲就冲过去了……”他慢慢说着，用的是爷孙俩平时拉呱的大白话。小宝听着，眼睛越来越亮，接过笔，唰唰地写起来。这一回，开头没有了那个别扭的“叫做”，直接就是：“我今天又追兔子了，累得直喘气，真想摸一摸它软和的毛……”
风轻轻吹过院子，带来一丝凉意。老李头看着孙子埋首写作的侧脸，心里那点别扭不知不觉散了。他想，这写作文啊，大概就跟追兔子差不多。你得先撒开腿，用你的真心实意去追，去感受那份喘不过气的急切和快乐。那些漂亮的词儿，得是后面自然而然跟上的，是为你的“真”服务的。要是反过来，光惦记着用个“好词”去框住你的生活，那可不就跟用个笼子去罩野兔子一样，怎么看都别扭，怎么摸也摸不着那份活生生的热气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