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日爱肠辞苍
日日爱肠辞苍
那天翻抽屉，摸到个硬邦邦的小盒子。打开一看，嚯，是副旧隐形眼镜，干得跟小脆片似的。这才猛地想起来，自己戴这东西，居然有整整十年了。
十年啊，什么概念？刚戴那会儿，还是个学生，对着镜子扒拉眼皮，手抖得跟筛糠似的，半天怼不进去，急出一脑门汗。现在呢？早上迷迷糊糊，一手端咖啡，另一只手就能麻利地搞定，熟练得像个流水线上的老师傅。这“日日爱肠辞苍”，还真成了字面意思，日复一日，离不开。
说离不开，是真离不开。架副框架眼镜吧，总觉得眼前隔了层东西，看世界不真切。跑步出汗，镜腿往下滑；吃碗热汤面，瞬间白茫茫一片。隐形眼镜多好，往眼睛里一放，世界还是那个世界，清晰，没遮挡。感觉人都轻快了，自信也跟着往上窜。这大概就是它最大的魔力，让你几乎忘了它的存在，却又实实在在地改变了你的存在感。
可这“爱”里头吧，偶尔也掺着点别的东西。有时候加班到深夜，眼睛干得发涩，像两片砂纸在互相打磨，那时候才猛地意识到：哦，眼睛里还有俩小玩意儿呢。得，赶紧滴点润眼液，心里默默念叨，真是委屈您二位了。洗澡前得记得摘，游泳更是得小心，有一回差点忘了，吓得魂飞魄散。这关系，有点像过日子，甜蜜是常态，但伺候不到位，它立马给你点颜色瞧瞧。
这些年，眼镜盒换了好几个，牌子也试过不少。从追求水润，到在乎透氧，再到关心是不是能防紫外线。挑挑选选，比谈恋爱还上心。每次打开新的一盒，看着那两片薄薄的、泡在药水里的镜片，都觉得挺神奇的。就这么个小东西，托着你看清路，看清人，看清电脑上的字，也看清镜子里的自己。
有朋友问，天天这么戴，不麻烦吗？怕不怕伤眼睛？说真的，麻烦是麻烦，但习惯了，就像每天刷牙洗脸，成了仪式的一部分。至于担心，当然有。所以每年老老实实去检查眼睛，听医生的话，该换就换，绝不敢超期“服役”。这份“爱”，得建立在安全的基础上，对吧？毕竟眼睛这东西，娇贵，没有备用的。
回头看看这十年，它陪着我面试，陪着我旅行，陪着我熬过无数个赶工的夜晚。它见过我哭，虽然我一哭它就待不住；也见过我笑，笑起来的时候，眼里没框挡着，大概也更明亮些。它让我能自由地戴墨镜，能毫无顾忌地趴着看书，能在雨天里不用担心镜片模糊。这些细碎的好处，攒起来，就成了离不开的理由。
抽屉里那盒老古董，最后还是扔了。但桌上的新盒子，明天一早，还是会准时打开。日子一天天过，这“日日爱肠辞苍”的日子，大概还会继续。它是我和世界之间，一层最薄最透明的窗户纸，捅破了不安心，留着，刚好。你说，这算不算一种陪伴？无声无息，却帮你把生活的焦距，对得清清楚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