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。。不要。。水。。快
啊。。不要。。水。。快
老王猛地坐起来，胸口像压了块石头，喉咙里火烧火燎的。屋里黑漆漆的，只有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。他摸索着拧开床头灯，暖黄的光晕刺得他眯了眯眼。渴，那种渴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，带着白日里啤酒的麦芽味和烧烤的咸涩，黏在喉咙深处。
他趿拉着拖鞋往厨房走，地板凉飕飕的。路过客厅镜子，瞥见自己有点浮肿的脸。唉，又喝多了。心里嘀咕着，手下意识地摸向水壶——轻飘飘的。保温瓶呢？空的。拧开水龙头，等了半晌，只传来水管一阵空洞的干呕声，嘀嗒了几滴，又停了。对了，今天小区通知清洗水箱，半夜才来水。
“真不是时候……”他嘟囔着，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。那股渴意更凶猛了，攻城略地，让他有点心慌。他想起小时候在乡下，夏天疯跑一下午，一头扎进压水井边，抱着刚打上来的水桶咕咚咕咚灌。那水，带着点铁锈味和地底的凉气，顺着喉咙一路冲到胃里，整个人都活过来了。现在呢？现在只有一屋子寂静，和喉咙里那片快冒烟的沙漠。
他翻箱倒柜，在冰箱深处摸到半瓶不知道啥时候的苏打水。拧开，气泡微弱地“嘶”了一声，喝一口，温吞吞的，带着股说不清的塑料味，不但没解渴，反而更勾起了对“清水”的念想。他想要的，就是那种最普通、最干净的水，清凌凌的，能一下子浇灭身体里那团火的东西。
老王靠在冰箱门上，有点发愣。他忽然觉得，人这东西，平时真不觉得水有多金贵。打开就有，花钱也便宜。可一旦没了，就这么一小会儿，心里就跟缺了个角似的，空落落地慌。水这东西，太平常了，平常到你都忘了它才是顶顶要紧的。那些 fancy 的饮料、奶茶、咖啡，到了这节骨眼上，全比不上心里对一杯白开水的渴望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每一秒都让喉咙的焦灼感更清晰。他走到阳台，盼着能听到来水的声音。夜风吹过来，稍微舒服了点。楼下偶尔有晚归的车灯划过。他想起老婆孩子回娘家前，总是烧好一大壶开水晾着，说他记性差。那会儿他还嫌她啰嗦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也许没那么久，但在等待中显得格外漫长。终于，从厨房深处，隐隐传来“咕隆”一声闷响，接着是水管轻轻震颤的呜鸣，那声音由远及近，像是地底苏醒的脉搏。
他几乎是冲回厨房的。拧开水龙头，先是喷出一段带着铁锈味的浊水，哗哗流了一阵子，渐渐地，水柱变得清澈、稳定，在灯光下泛着透明的光泽。他用手接了一捧，凉意瞬间激得他打了个颤。也顾不上那么多，他把嘴凑到水龙头边——当然，这可不卫生，但他等不及了——清凉的水流涌进嘴里，滑过干涸的喉咙，那感觉，简直像久旱的田地终于等来了甘霖，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。
他关掉水龙头，长长地舒了口气，抹了抹嘴边的水渍。那股要命的焦渴终于退潮了，身心都安宁下来。他接了满满一大杯水，端着走回卧室。这回，他喝得很慢，一小口一小口地抿，让水的清甜在嘴里慢慢化开。
躺回床上，黑暗重新包裹过来。空调还在响，但世界好像有点不一样了。他脑子里没什么大道理，就一个特别实在的念头：明天得去买个大的凉水壶，睡前一定把它灌得满满的。有些东西，拥有的时候不觉得，缺一口，才知道真要命。他闭上眼睛，舌尖还留着那丝清甜，睡意慢慢拢了上来。这一夜，大概能睡得很踏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