婷婷久久艹
婷婷久久艷
小区楼下新开了一家花店，名字取得挺有意思，叫“婷婷花坊”。每次路过，我总会不自觉地朝里望一眼。店主是个年轻的姑娘，总在低头摆弄那些花草，侧影瞧着，倒真有几分“婷婷”的模样。花店门口，常年摆着几盆我叫不上名字的绿植，叶子肥厚油亮，绿得沉甸甸的，一副不管不顾、只管好好活着的架势。那种绿，不是初春嫩芽那种怯生生的绿，而是一种……怎么说呢，一种“久久”的绿，看着就让人觉得踏实，仿佛能一直这么绿下去，绿过春夏秋冬似的。
说来也怪，如今什么都讲究快。信息刷得快，热点换得快，连感情都似乎能“速配”。可人心深处，好像总还惦记着一点“慢”的东西，一点能“久久”存着的东西。就像我外婆那只陪嫁的樟木箱子，旧得掉了漆，一打开，那股子混合了岁月、棉布和淡淡防蛀药丸的气味，却扎实地扑面而来，那是几十年的光阴沉沉迭在一起的味道。现在很多东西没了这种味道，新是簇新，亮是锃亮，可总觉得轻飘飘的，少了个“压舱石”。
这让我想起了记忆里的“艷”字。不是现在常说的那种鲜艳夺目，转瞬即逝的艳丽。而是旧时年画上，门神秦叔宝铠甲红袍的那种“艷”，颜色厚实，历经风吹日晒，贴在门上一年，揭下来时，那红似乎渗进了木头纹路里，褪是褪了些，却更显出一种温润的、有底子的光泽。那是一种经得起时间摩挲的“艷”，里头藏着耐心，藏着人与物之间长久陪伴生出的情分。
花店里那些长得最好的植物，往往不是最娇艳的花。反倒是那盆不起眼的、被姑娘叫“铁海棠”的，枝干虬结，花开得小小的，但几乎一年到头都能见到几点红，倔强得很。店主姑娘说，这花好养，你越是不怎么管它，它越是来劲。浇太多水，伺候得太勤，反而烂根。你看，这里头是不是有点生活的道理？太急着要一个“结果”，太热烈地灌注所有，有时不如一份恰到好处的、持久的关注。那种关系，无论是和植物，还是和人，都更需要一种绵长的、稳定的能量供给，像细水，才能长流。
现代人总爱说“活在当下”，这话没错。可“当下”这条溪流，若没有来自“过去”的源头活水，没有朝向“未来”的蜿蜒方向，恐怕很快便会干涸，或成一潭死水。“久久”的意味，或许就是给“当下”一个深远的背景吧。让你知道，此刻的绽放，有来处，也有去处，不是孤零零的一刹那。就像那花店的“婷婷”，是此刻美好的姿态；而“久久”，是让这姿态不至于瞬间凋零的那股子内在的、生长的力量。
有时候，我们需要一点“无用”的坚持。坚持每周给远方的父母打个长长的电话，听他们唠叨那些重复了无数遍的旧事；坚持在阳台种一盆可能永远不开名贵花、只是绿着的植物；坚持写完一本并非为了发表、只是给自己看的日记。这些事，不产生即时效益，换不来点赞，但它们像暗处的根系，默默滋养着生活平实的地气，让人的心不至于浮得那么高，那么慌。这份“坚持”本身，就是一种低调的“艷”，是生命原色经过时间沉淀后，焕发出的独有光泽。
再路过那家花店，我忽然觉得，“婷婷久久艷”这几个字凑在一起，倒像一句无心的偈语。美好的姿态（婷婷），需要时间的淬炼与陪伴（久久），方能成就那耐得住品味的、不浮不躁的丰采（艷）。这或许，就是我们都在不经意间，寻找的那份对于生活的、扎实的答案吧。窗内，那个婷婷的身影，依旧在安静地打理着那些花草，仿佛在打理一段段看得见的、悠悠的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