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克兰摘花过程处
乌克兰摘花过程处
前些天和朋友闲聊,聊到旅行见闻。他突然提起:“哎,你去过乌克兰那个‘摘花过程处’吗?”我当时一愣,这名字听着怪新鲜的,像个政府机构,又带着点田园诗意。朋友摆摆手,说不是真去摘花,是当地人对一种独特体验的诙谐叫法。这倒勾起了我的兴趣。
这所谓的“摘花”,其实是指一种传统手工艺的起始环节——采集亚麻。在乌克兰一些乡村,人们把去亚麻田里挑选、收割最优质亚麻茎秆的过程,形象地叫做“摘花”。亚麻开花时,蓝盈盈的一片,远看确如花海。但真正的价值,却藏在花朵凋谢之后那坚韧的纤维里。你得在恰到好处的时候,亲手去“摘”下这些尚未完全木质化的茎秆,时机早了晚了都不行。这个过程需要耐心,更需要经验,仿佛是和土地与季节进行一场沉默的对话。
我去探访的那个小村庄,就有这样的“过程处”。它没有挂牌子,也不是什么旅游景点,就是村边一片开阔的亚麻田,加上田头老彼得的小屋。老彼得是这方面的行家,他的手,粗糙得像老树皮,但抚过亚麻秆时,却异常轻柔。他告诉我,现在机器收割快是快,但那股子蛮劲,会伤到纤维最精华的部分。“好东西,得慢慢来。”他说这话时,眯眼望着田野,那眼神不像在看庄稼,倒像在端详老朋友。
跟着他下田,我才明白这“过程”二字的份量。不是弯腰割下就行,你得用指腹感受茎秆的硬度,观察颜色和高度,判断纤维的成熟度。阳光晒在背上,空气里有股清涩的植物香气。老彼得时不时直起身,捶捶腰,指着远处一根:“那根不行,尖梢有点弯,心里‘有疙瘩’,织不出顺溜的布。”这哪里是农活,简直是一门关乎“手感”和“眼缘”的学问。纤维质量的好坏,在最初这一刻,就已经被决定了。
这让我想起很多事。我们这时代,什么都讲求速度和结果,恨不得跳过所有过程,直接拿到成品。可有些东西,过程本身就是意义所在,甚至是品质的保证。就像老彼得他们,坚持着看似“笨拙”的手工筛选,不是为了怀旧,而是他们知道,后面一连串的沤麻、梳麻、纺线、织布,都奠基在这最初的精挑细选之上。这份初始的严谨,是一种对待材料的诚意。
在小屋里,老彼得给我看他母亲留下的亚麻布,虽然旧了,但依然柔韧,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他说,这块布的“魂”,就是从当年他外婆“摘花”那一刻开始的。现在很多人嫌这活儿累,钱少,年轻人不愿学。他担心,这门对于“开始”的学问,哪天就真的没人懂了。传统技艺的传承,有时候断掉的不是最后那一下漂亮的编织,而是最初这沉默而关键的一“摘”。
离开村子时,回头望去,亚麻田在风中泛起灰绿色的波浪。那“摘花过程处”,依然没有招牌,但它就在那里,在每一根被温柔对待的亚麻秆里,在老彼得那双手的触感记忆里。我们或许不再需要那么多亚麻布,但这种对“过程”的敬畏,对源头的认真,这种不着急的“慢”,是不是也在别处,悄悄地被我们弄丢了呢?田埂边的野花兀自开着,没人把它们摘走,它们只是静静地,完成自己从开花到结籽的全部过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