牡丹江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小巷两百元温情故事
牡丹江的深秋,巷子里的梧桐叶落了一地,踩上去沙沙作响。我站在巷口,看着那个熟悉的修鞋摊子,心里忽然就泛起一阵暖意。
老陈的鞋摊在这条巷子里摆了二十年。说是摊子,其实就是个带轱辘的木箱子,几把旧椅子,还有那股永远散不掉的胶水味儿。那天我鞋跟掉了,蹲在旁边等他修补,听见他和隔壁卖煎饼的大妈闲聊。
“今天咋收摊这么早?”
老陈慢悠悠地缠着线:“得去趟医院,送饭。”
我这才知道,他妻子卧病叁年了。每天下午四点,他准时收摊,骑上那辆二八大杠去医院。巷子里的人都说,老陈媳妇年轻时漂亮着呢,跟着他摆摊卖过袜子,后来身体垮了,全靠老陈一个人撑着。
有一次我路过早点摊,看见老陈在买豆浆油条。要付钱时,他掏出一张迭得方方正正的百元钞票,又数出一迭零钱。卖早点的老板摆摆手:“零钱留着吧,你天天给嫂子买不一样的,这份心意哪是钱能算的。”
后来熟了我才懂,老陈每天给妻子带吃的,一定要凑够两样,说是一咸一甜,日子才有滋味。今天豆腐脑配糖饼,明天小米粥加茶叶蛋,天天不重样。算下来,差不多正好两百块钱。
巷子西头的李奶奶告诉我,老陈年轻时穷,结婚那天都凑不出像样的彩礼。新娘子穿着洗得发白的红衣裳,两人在巷子口吃了碗面条就算成了家。老陈当时红着眼睛说,等以后有钱了,天天让你过两百块钱的日子。
这话听着好笑,哪有人用钱来衡量日子呢?可现在我明白了,他说的两百块钱,是每天都能让妻子尝到生活的甜头,是哪怕在病床上,也能感受到日子的鲜活。
上个月路过,老陈正在修一双褪色的红皮鞋。他说这是妻子当年最爱穿的,鞋跟磨斜了,想修好了放在她床头。“虽然现在穿不了,但看着高兴。”他低着头,小心翼翼地往鞋底涂胶水,那专注的神情,像在修补什么珍贵的东西。
巷子里的人都习惯了——每天下午,老陈收摊前总要仔细清点他的小铁盒,把第二天的两百块钱单独拿出来放好。偶尔有人找他修鞋,要是赶上快四点,他会不好意思地说:“明天再来行不?得去医院了。”
有一次我忍不住问:“陈叔,每天这样不累吗?”
他拧开搪瓷缸子喝了口茶,眼睛望着巷子尽头:“年轻时她跟我吃苦,现在这点算啥。两百块钱不多,但够让她知道,日子还在过着呢。”
昨天下雨,我看见老陈撑着伞往医院走,另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口袋——那里装着当天的两百块钱。雨滴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,他的背影在雨雾里显得特别单薄,却又特别坚定。
这条巷子每天都在发生变化,早餐店换了招牌,理发店重新装修,只有老陈的修鞋摊雷打不动地守在老地方。而他每天准备的那两百块钱,早已不是简单的饭钱,成了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,让卧病在床的妻子还能触摸到生活的温度。
我想起老陈说过,妻子最近精神好的时候,会让他说说巷子里的事。谁家孩子考上学了,哪家店铺关门了,梧桐树又落叶了。这些寻常琐事,通过老陈的讲述,都变成了病床前的慰藉。
深秋的风吹过巷子,卷起一地金黄。老陈还在那里,一针一线地缝补着,也一天一天地守护着他的两百块钱爱情。这爱情不轰轰烈烈,却像他手下的活计,细水长流,缝缝补补就是一辈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