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动木棒动得好快
电动木棒动得好快
你小时候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？一根普普通通的木棍，握在手里，就能变成宝剑、变成魔杖，变成驰骋想象的骏马。那时候，木棍是“死”的，它的活力，全靠我们一双笨拙却充满热情的手，和那颗天马行空的心去赋予。可现在呢，我手里这根“木棒”，沉甸甸的，一按开关，它就自己“嗡嗡”地动了起来，快得让人有点眼花。
这说的不是什么玩具，而是我前几天刚买的一个工具，电动螺丝刀。喏，就是它，手柄是工程塑料的，但前端那个夹头，还有我换上的那个六角批头，看上去可不就像根金属的“木棒”么？我把它拿到手的第一件事，就是拆家里那个吱呀响了好久的橱柜门。以前用普通螺丝刀，得使上吃奶的劲，手腕拧得生疼，半天才进去一点点，心里那叫一个烦躁。现在呢？我把批头对准螺丝，轻轻一扣……我的天，那根“木棒”瞬间就高速旋转起来，带着一种低沉而有力的呼啸声，螺丝几乎是在叁秒钟之内，就乖乖地、深深地钻进了木头里，纹丝不动，平整得完美。
我愣在那儿，看着手里这个还在微微发颤的家伙。这速度，这效率，简直有点“不真实”。过去那种“吭哧吭哧”的费力感，和汗水滴落的实在感，一下子被这种轻盈的“征服感”取代了。我甚至有点上瘾，在家里四处打量，看看还有哪个螺丝可以让我“收拾”一下。这种效率提升带来的快感，直接、迅猛，像喝下一口冰水那么痛快。
但痛快之余，我坐在工具箱旁的小凳子上，看着地上那几颗被轻松拧下的旧螺丝，心里又冒出点别的念头。我想起我父亲那套老工具，榔头、凿子、几把尺寸不一的螺丝刀，都带着经年累月握出来的油润光泽。他修理东西时，节奏很慢，一下，是一下，那种“慢”里面，有种全神贯注的斟酌。力气用多大，角度怎么偏，螺丝纹路吃进去的感觉，全在手腕细微的反馈里。那过程，几乎是一种对话，和工具对话，和材料对话。可现在我这电动工具，它太“快”了，快得几乎不容你思考。它用一种近乎技术迭代的暴力，把那个“对话”的过程给简化、甚至抹掉了。我得到了结果，一个完美的结果，但似乎也错过了点什么。
这大概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缩影吧。我们狂热地追求“快”，用各种自动化、电动化的东西解放我们的双手，把时间压缩再压缩。这绝对是好事情，没人想回到手拧螺丝拧到抽筋的年代。这种技术迭代带来的效率提升，是实实在在的进步。可有时候，这种“快”，会不会也让我们对事物的感知变得粗糙了呢？我们不再感受木头的纹理，不再体会金属的倔强，我们只是下指令，然后等待完成。工具不再是我们手臂的延伸，而更像一个沉默而高效的仆从，我们按按钮，它完成任务，关系变得简单，也似乎变得……有点隔阂。
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。我把那根“电动木棒”——我的螺丝刀，小心地放回工具箱。它的确动得好快，快得让我惊叹，也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。明天，我大概还会用它来组装新买的书架，享受那份迅捷的便利。但也许，某个周末的下午，我该再把父亲那套老工具找出来，挑一把最简单的螺丝刀，试着去真正“拧”进去一颗螺丝，感受一下那股从掌心传到心头的、缓慢而扎实的阻力。那种感觉，或许就是快的另一面，是让我们在飞速旋转的世界里，还能感觉到自己确确实实“存在”的锚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