汨罗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百元情缘在汨罗
汨罗江边的晚风吹得人脸上发痒,我蹲在渡口石阶上等最后一班渡船。对岸的灯火星星点点,像是谁随手撒了一把碎金子在水面上。
“一百块,就一百块。”旁边卖莲蓬的老太太嘟囔着,枯瘦的手把箩筐往我这边推了推。我摸出张皱巴巴的钞票,换来五个青翠的莲蓬。剥开一颗,清甜在齿间漫开,忽然想起阿香说过的——在这地界,一百块钱能买到的爱情,就像这莲蓬,剥开层层硬壳,才尝得到里头那点儿甜。
桥洞下的婚书
阿香在镇上的纺织厂做工,我在江对岸的工地搬砖。每逢初一十五,我们会凑出一百块钱,在汨罗老街的摊子上吃碗热腾腾的米粉,剩下的买些零嘴,沿着江堤散步。有回走到铁路桥下,她忽然说:“要不咱们在这儿拜个天地?”
那天我们真的对着江水磕了叁个头。她用眉笔在烟盒背面写了婚书,我摘了根狗尾巴草编成戒指。她说这叫百元情缘,米粉叁十,零食二十,剩下的五十存着将来买床棉被。江水哗哗地响,像是给我们鼓掌。
现在想想,那会儿的汨罗附近100块钱的爱情纯粹得发亮,像江心里捞上来的鹅卵石,被水磨得温润。我们躺在桥洞里数火车,一节一节地算,这趟要是往南开的,就能把我们带去温暖的远方。
存钱罐里的潮声
我们有个陶土存钱罐,做成小乌龟模样。每次凑够一百块,就郑重其事地塞进去。阿香总把耳朵贴在罐子上摇,说听见了大海的潮声。其实那是硬币碰撞的脆响,可我愿意信她——信那一枚枚硬币真能堆出个未来。
直到那个雨天,她抱着存钱罐找到工棚,浑身湿透。她娘病了,需要钱。我们把罐子砸在石头上,硬币滚得满地都是。她蹲在地上捡,捡着捡着就哭了。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哭,眼泪砸在硬币上,叮当作响。
后来她回了乡下,我继续在汨罗附近打工。偶尔还会凑足一百块,却不知道能买什么。老街的米粉摊拆了,江堤装了栏杆,铁路桥下挂了大锁。只有百元情缘在汨罗还像个传说,在打工仔之间流传。
上个月突然收到包裹,是阿香寄来的。里面有个新存钱罐,还是小乌龟模样。附的纸条上写:“又存到一百块了,这次慢慢来。”我把罐子放在窗台上,月光好的夜晚,真能听见隐约的潮声。
渡船终于来了,船公慢悠悠地撑篙。我忽然明白,汨罗附近100块钱的爱情从来不是标价,而是那两个年轻人,愿意把各自仅有的五十块凑成整数的决心。就像这江水,看着平静,底下却从未停止流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