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湖附近200块钱的爱情,湖畔边两百元的缘分
洪湖的芦苇荡在夕阳下泛着金波,水鸟掠过水面时惊起一圈圈涟漪。我蹲在码头边洗手的功夫,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。
“能借个火吗?”穿碎花衬衫的姑娘捏着半支皱巴巴的香烟,裤脚还沾着未干的水渍。我摸出打火机递过去,她凑近点烟时,我闻到淡淡的鱼腥味和栀子花香。
两百元的约定
她叫阿莲,住在渔排棚屋里。那天我付了二百块请她当向导,她却执意要多带我看些地方。“二百块够买半个月米粮了。”她笑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,“该让你看看真正的洪湖。”
我们乘着旧木船在荷塘穿行,她突然指着远处:“那儿有片野菱角,小时候我常偷摘。”船桨搅动水草,惊起白鹭扑棱棱飞向天际。她说起十年前父亲承包的养殖场破产,说起母亲改嫁时留下的那罐腐乳,说起总想来洪湖附近200块钱的爱情却始终攒不够路费的城里人。
暮色渐浓时,她带我钻进芦苇丛深处的沙洲。成千上万只萤火虫正在起舞,光点落在她扬起的发梢。“这地方...”我一时词穷。她歪头笑:“本地人管这叫流萤渡。”
渡口旧事
后来我常去找阿莲。有回碰见她给游客编芦苇蜻蜓,叁根芦秆在她指尖翻飞。“二十块一只。”她低头数着零钱,“攒够五千就去找姐姐。”她姐姐在省城服装厂打工,去年寄来张站在霓虹灯下的照片。
中秋前夜,我们在船头煮菱角粥。她忽然问:“你说城里人为什么总相信洪湖附近200块钱的爱情?”没等我回答,她自己接话:“可能就像我相信姐姐说的城市遍地机会。”
粥在铁锅里咕嘟冒泡,她舀起一勺轻轻吹气:“其实二百块在这能买叁十斤好米,够吃整月呢。”
最后一次见阿莲是在初雪那天。她穿着崭新的羽绒服,头发扎成马尾:“姐姐汇了路费。”递来用芦秆编的同心结,“留着当船费吧,等你来省城。”雪珠子落在她睫毛上,像碎钻闪闪发亮。
如今我仍时常想起那片萤火虫飞舞的沙洲。或许真正的湖畔边两百元的缘分,从来不是用金钱衡量的相遇,而是两个孤独灵魂在茫茫水面上,短暂照亮过彼此前路的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