货车上被家公干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08:02:49 来源:原创内容

货车上被家公干

那天下午,太阳烤得柏油路都发软。我开着那辆老东风,拉着满车建材,往邻县工地上赶。驾驶室里闷得像蒸笼,收音机咝咝啦啦响,我满脑子都是这趟跑完能结多少账,孩子下学期的学费还差一截。

手机震起来,是我爹。“到哪儿了?”他嗓门大,穿透电流。“快进山道了,爸。”“我就在前头叁岔路口边上,你嫂子让我捎点东西给工头,顺道跟你车过去看看。”我应了声,心里有点纳闷,家公怎么跑这儿来了。

远远看见路口树荫下站着个人,灰衬衫卷到胳膊肘,脚边放个鼓囊囊的蛇皮袋。车停稳,他拉开门坐进来,带进一股热风和熟悉的汗味儿。“这鬼天气。”他抹了把脸,把袋子往后座一塞。我没多问,挂了档继续开。山路弯弯绕绕,车吭哧吭哧爬坡。

沉默了一阵子。家公忽然开口:“这车,刹片声不对。”我“嗯”了一声,知道瞒不过他。老爷子开了叁十年货车,耳朵比检测仪还灵。“左边有点拖刹,跑完这趟就去弄。”他点点头,目光看着前面起伏的山路:“过日子就像开这老货车,零件旧了,得勤听着点动静。该紧的螺丝要紧,该换的件儿不能省。”他话说得慢,却沉甸甸的。我忽然想起,当初买车,首付差叁万,是他把攒的养老钱拍在我桌上。

车到一个缓坡,他让我靠边停停。“下来看看。”我们蹲在车头前。他指着底盘,又指指轮胎:“你看这儿,胶套裂了,跑烂路咯噔响。轮胎吃纹也不均,前束可能有点问题。”他讲得仔细,粗糙的手指划过金属和橡胶。我蹲在旁边,汗顺着脊梁沟往下淌,心里那点因为天热路远生的烦躁,不知不觉平了下去。这车就像这个家,老爷子平时话不多,可哪儿松了、哪儿响了,他心里门儿清。

重新上路,他话多了些。说起我小时候跟他跑长途,夜里困得东倒西歪,他就让我数对面来的车灯;说起我妈总埋怨他一身柴油味,可每回出车,换洗衣服都迭得整整齐齐放在行李最上面。都是些零碎事,可在这颠簸的驾驶室里,听着机器轰鸣,味道变得格外具体。这些记忆,比什么大道理都结实。

“你媳妇前两天打电话,”他话题一转,“说你想把旧车卖了,换辆新的,贷不少款?”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,嗯了一声。孩子大了,用钱地方多,想多跑点好路,接长途单。“想法没错。”他顿了顿,像在找合适的词,“可家底就像这车架子,不能光图外面光鲜。压力太大,跑起来心里慌,容易出岔子。”他没说反对,也没说赞成,就是那么一点拨。我忽然就明白了,他这趟“顺道”,恐怕是特意来“干”这活的——不是干涉,是来帮我紧紧心里那几颗可能松了的螺丝。

快到工地时,夕阳把天边染红了。他拍拍蛇皮袋:“里头是你妈腌的咸菜,工地上吃不着,给你带了两罐。底下……有点钱,不多,给孩子买书用。别跟你媳妇说。”我喉咙一哽,没说出话。他摆摆手,示意我专心看路。

卸了货,工头留饭。老爷子跟工头蹲在料堆边抽烟,聊得哈哈大笑,那身影在暮色里,像山一样稳当。回程是我一个人,夜里山风凉了,吹进驾驶室。车子跑起来,那点轻微的异响还在,可我心里竟觉得格外踏实。这一趟,家公干的不是力气活,他是在帮我校准生活的方向。日子还长,路也还远,但车上载过这份沉甸甸的牵挂,跑起来,轮子就扎得更稳当。

远处县城灯火亮起来,星星点点。我摸了摸方向盘,上面似乎还留着老爷子手掌的温度。这辆老货车,今晚听着,哼哧哼哧的喘气声,都好像匀称了不少。

推荐文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