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书馆的她直到论第2集我俩看
图书馆的她直到论第2集我俩看
图书馆的冷气总是开得很足，哪怕外面是叁十几度的夏天。我缩了缩脖子，目光像往常一样，习惯性地飘向靠窗的那个位置。她果然在那儿。马尾辫，浅蓝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，面前摊开一本厚得能当枕头的书。这个场景，我已经看了快一个月。
说是来看书备考，其实心思有一大半，被她牵走了。她看什么书？她会注意到隔了两张桌子的我吗？这些问题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，像找不到出口的飞虫。直到上周，事情有了点变化。
那天下午，她旁边难得没人。我鼓足勇气，挪了过去，中间还是隔了一个空位。坐下时，心脏跳得跟擂鼓似的。我装模作样地翻着《西方哲学史》，眼睛的余光却瞥见，她面前那本厚书的封皮，好像是什么《近代思想史论》。巧了不是？我手里的这本，算是它的“前辈”。
机会来得突然。她的钢笔没握稳，“啪嗒”一声滚到了我的脚边。我捡起来，递过去。她抬起头笑了笑，说了声谢谢。声音比我想象的轻柔。“你在看哲学史？”她看了一眼我手里的书，小声问。“嗯……随便翻翻。你这本，好像更专一些？”我指了指她那本大部头。
就这么，我们聊了起来。从康德讲到黑格尔，又从黑格尔扯到我们学校糟糕的食堂。对话比预想的顺畅，空气里的冷气好像也没那么冻人了。临走前，她合上书，忽然说：“对了，我最近在追一个剧，叫《直到论》，不知道你听过没？挺冷门的，讲逻辑哲学的，但拍得特别有意思。明天周六，图书馆这个角落人少，我带了平板，要不要……一起看第二集？”
我愣了一下，随即忙不迭地点头。心里那片荒了很久的角落，好像“哗”地一下，被什么东西照亮了。
所以今天，我比约定时间早了二十分钟就坐在这里。面前摆着书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，脑子里反复预演待会儿该说什么。她会怎么出现？是直接坐下，还是会先打个招呼？我们看剧的时候，会讨论吗？这种期待里夹杂着紧张的感觉，好久没有过了。
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，在光滑的桌面上切出一块明亮的光斑，灰尘在光柱里缓缓飞舞。图书馆里很安静，只有翻书页的沙沙声，和偶尔压抑的咳嗽声。但这种安静，今天却让我觉得踏实。它不像往常那样空旷，而是被一种明确的等待填满了。
“嘿，等很久了吗？”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。我转过头，她已经坐下了，马尾辫轻轻晃了晃，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和一副分线器。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棉罢恤，看起来很清爽。“没，我也刚到。”我撒了个谎，把椅子朝她的方向挪近了一点点，一个既能看清屏幕，又不会显得冒犯的距离。
她把一只耳机递给我。指尖轻轻碰了一下，有点凉。屏幕上，《直到论》第二集的片头开始播放，诡秘而带有韵律的背景音乐，透过耳机传来。我们谁都没再说话，并排坐着，目光落在同一个发光的世界里。但我知道，有些东西，已经和上周单纯捡起一支笔时，完全不同了。空气里除了油墨和旧纸张的味道，似乎还多了点别的，或许是期待，或许是某种正在悄然生长的、柔软的东西。
剧里的主角正在辩论一个对于“认知边界”的命题，台词有些艰深。她忽然按了暂停，转过头，眼睛亮晶晶地问我：“你觉得，这里说的‘感知的极限’，是不是就像我们现在这样？”她指了指我们，又指了指周围书架间狭窄的过道。“在认识一个人之前，他就像书架后面那片你看不到的阴影区域。”
我看着她，一下子没接上话。但心里有个声音在说，是啊，或许从今天起，从这第二集开始，那片阴影，正被一点点照亮。图书馆的冷气依然很足，可我的耳朵，因为戴着耳机，也因为某种别的原因，微微有些发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