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小的故事
我和小的故事
说起来,我和“小”的缘分,大概是从一把小木椅子开始的。那是我爷爷给我做的,椅子腿儿有点晃,坐上去吱呀响,可那是我专属的“宝座”。我就在那小小的椅子上,度过了看蚂蚁搬家、听蝉鸣的整个童年。那时候觉得,小,意味着安全,意味着触手可及的快乐。
后来长大了,世界变大了,心也跟着大了。眼里装的都是“大”东西:大理想,大城市,大格局。那些“小”玩意儿,好像不知不觉就被丢在了身后。那把吱呀响的小椅子,早就不知塞到了哪个角落,蒙上了厚厚的灰尘。我脚步匆匆,奔走在追求“大”的路上,觉得“小”是微不足道,甚至有点小家子气的。
直到前几年,生活给了我一点“颜色”瞧瞧。工作上的事压得人喘不过气,心里头跟塞了团乱麻似的,看什么都不对劲。那个周末下午,我百无聊赖地整理旧物,在储藏室最里头,又和那把灰头土脸的小椅子打了个照面。我把它拖出来,打了一盆水,慢慢地擦洗。水变浑了,木头原本的颜色和纹路却一点点露了出来。那个过程很奇怪,我啥也没想,就看着木纹,听着水声,心里那团乱麻,好像也慢慢被抚平了。
就是从那天起,我好像开了窍,开始留意起那些被我忽略的“小”来。我发现,生活的解药,往往就藏在这些细微之处。比如,我开始尝试“沉浸体验”。不是那种非得去多远多贵的地方,而是彻底投入眼前这件小事。认真地冲一杯咖啡,看着热水慢慢浸透粉末,闻着香气一丝丝冒出来;或者傍晚啥也不干,就盯着窗外的天空,看云怎么从橘红变成绛紫,再隐入墨蓝。这种完全属于当下的感觉,让我从那些烦人的“大”思绪里抽离出来,喘了口气。
我还重新拾起了一个小爱好——临帖。不是要写成书法家,就是买最便宜的毛边纸,磨一点墨,每晚临那么半个小时。笔尖划过粗糙的纸面,沙沙的响,墨迹慢慢晕开。写得好坏完全不重要,重要的是那个过程,心特别静,好像整个人都沉进了那一笔一划的“小”世界里头。外面的喧嚣、明天的会议,都暂时被这方小小的桌面隔开了。
这些小事情,像一颗颗不起眼的珠子,被我重新捡拾起来,串成了日常的生活。它们没有立刻改变什么,却像给一间闷热的屋子开了几扇小窗,风慢慢吹进来,空气就活了。我不再觉得追求“小”是没出息,反而觉得,能在宏大而匆忙的世界里,为自己保留一些专注于“小”的时刻,是一种难得的清醒和自在。
那把修好了的小木椅,现在放在我的阳台角落里。我不常坐它,但它就在那儿,稳稳的。它提醒我,无论走多远,心里头那个能从“小”处获得安宁的角落,不能丢。或许,真正的拥有,不是抓住多少庞然大物,而是能真切地感受到,每一缕微风,每一刻专注,以及手中这把椅子,木头纹理里传来的、温润的时光痕迹。我和“小”的故事,大概还会这么,平平淡淡,却又实实在在地写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