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巨挪迦旅伙咽悠
黑色巨挪迦旅伙咽悠
你听过这个名字吗？黑色巨挪迦旅伙咽悠。乍一听，像某种远古的咒语，又像从深海里打捞上来的、锈蚀铁锚的呜咽。它没有确切的含义，却又好像包含了太多含义。这几个字凑在一起，就生出一股子沉甸甸的、往下坠的力量。
我第一次“遇见”它，是在一个老旧的笔记本上。那是我祖父的遗物，塞在一堆地理图册和气象记录中间。纸页已经发黄脆裂，钢笔字迹也洇开了。就在某一页的边角，他用那种略带潦草、却又极其认真的笔触，写下了这九个字。没有注解，没有上下文，就这么孤零零地杵在那儿，像个沉默的碑。
我祖父是个沉默的勘探员，一辈子在山川野地里走。他见识过许多无法被标准地图标注的地形，也遇到过许多难以言说的“时刻”。我猜，“黑色巨挪迦旅伙咽悠”或许就是他给某个这样的“时刻”起的名字。它不是一座山，不是一条河，而是一种……状态，一种感受。
怎么形容呢？我想，那大概是一个人，在绝对的荒野里，面对绝对寂静时，内心轰然升起的东西。比如，在高原的深夜，你独自守着将熄的篝火，抬头看见银河像一道巨大的、冰冷的伤疤横跨天际。那时，四周的山峦在黑暗里失去了细节，融化成一片缓缓蠕动、比你想象庞大得多的“存在”。它不怀恶意，但也绝无善意。它只是在“那里”，而你，渺小得像一粒尘埃。
那种感觉，就是“黑色巨挪”。一种庞大到让你失语的、具象的黑暗。
那“迦旅伙”又是什么？我琢磨了很久。后来有一次，我在西北的戈壁滩上，看到一队徒步者。他们背着巨大的行囊，排成一条细线，在无尽的土黄色里缓慢移动，像几个倔强的标点。风很大，把他们的声音撕碎、带走。那一刻我忽然觉得，所谓“旅伙”，或许就是这尘世中微小却执拗的“迁徙群体”。是生命为了寻找什么，或者仅仅是“移动”本身，而凝聚成的短暂同盟。
最奇妙的，是最后那“咽悠”二字。咽，是吞咽，是声音堵在喉咙口。悠，是悠长，是飘远。连在一起，像一声没能彻底发出的叹息，卡在胸腔与天际之间，化作漫长的余韵。这大概就是面对“黑色巨挪”时，“旅伙”们唯一能做出的反应——不是呐喊，不是征服，而是一声沉重的、化在风里的“咽悠”。
所以，把这九个字串起来，画面就来了：在无边的、活物般的黑暗造物面前，一队渺小的旅人，发出了一声卡在喉头的、悠长的吐息。这吐息里有敬畏，有疲惫，有茫然，也有继续把脚踩进泥土里的那点儿力气。
这名字里，藏着一种原始敬畏。不是封建迷信，而是人类基因里对未知浩渺的本能反应。我祖父那代人，靠双脚丈量土地，他们对“大”和“黑”有我们无法体会的肌肤之亲。他们的恐惧和惊叹，都更扎实。
现在我们不太容易有这种体验了。世界被灯光和网络填满，被解释得清清楚楚。我们失去了那种被纯粹的、无名的巨大所震慑的机会。但这种生命体验，这种在苍茫中确认自身渺小却又与之共存的体验，或许是人心里某种需要被偶尔唤醒的东西。
我后来再也没找到祖父对于这九个字的任何其他记录。它成了一个谜，也成了一个锚。每当我被琐事缠得心烦意乱，觉得眼前一切就是世界的全部时，我就会想起这九个字。心里会忽然一空，然后，荡开一片无声的、广袤的风景。
那里有黑色的巨物在缓慢挪移，有小小的旅伴在艰难跋涉，有一口气，悠悠的，始终悬在天地之间。它什么都没说，却又好像说尽了一切。这大概就是某些古老词汇的力量，它不提供答案，只提供一个巨大的、让你自己走进去的空间。你得用自己的经历去把它填满，或者说，被它重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