衡水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百元情感在衡水周边
那会儿我刚从衡水站出来，手机地图显示附近有个老城区，青石板路窄得只能过一辆叁轮车。路边的槐树底下，几个大爷正摇着蒲扇下棋，塑料板凳边上搁着叁块钱一瓶的啤酒。
我就是在巷口那家旧书店遇见她的。书店门脸小得像个火柴盒，玻璃柜台上摆着用铁饭盒改的烟灰缸。她蹲在角落里翻一本泛黄的《汪曾祺小说选》，帆布鞋边上堆着摞旧杂志，后颈碎发被电扇吹得一晃一晃的。
玻璃罐里的冰糖草莓
“这本我找了半年。”她突然抬头，把书页翻到《受戒》那篇，铅笔写的批注已经晕开了，“老板说最后两本都被同一个人买走了。”我愣了下，从挎包里掏出另一本——封皮用挂历纸仔细包着，书脊还贴着图书馆淘汰的编码标签。她眼睛突然亮起来，像小时候巷口卖的冰糖草莓，在玻璃罐里转出透亮的光。
后来我们总约在书店对面的糖水铺。她教我把木瓜切成小船形状，说这样比块状的多叁分甜味。老板娘总在我们喝完第四碗绿豆汤时，往托盘里丢两颗话梅糖。有回暴雨困住我们，她数着屋檐滴水声说：“在衡水周边谈恋爱，一百块能撑整整叁个周末呢。”我掏遍所有口袋，硬币和纸币在玻璃桌上堆成小山，数到第九十叁块六毛时，她往堆里放了颗水果糖：“现在够一百了。”
我们带着这点钱逛遍老城区。周叁下午动物园门票买一赠一，用学生证还能再减五块。她在猴山前举着手机拍了半小时，最后给我看视频：两只猴子正认真互抓虱子。“比爱情电影真实多了。”她说这话时，我们分吃着叁块钱的烤红薯，蜂蜜糖浆粘在嘴角，被夕阳照成琥珀色。路过婚纱店橱窗，她突然拉着我跑起来，碎花裙摆扫过牵牛花丛，说要把一百块钱的故事存进自动存包柜——投币口闪着铜色光泽，像枚永不生锈的月亮。
后来她去了南方的城市工作。有次视频时她举着糖水碗抱怨：“这里双皮奶要十八块。”我们都笑起来，想起在衡水周边那些下午，鲜肉月饼掰开能看见层层油酥，共享单车的车筐里总落着槐花。她转着摄像头照向窗外，地铁站口的霓虹灯把夜空染成淡紫色。“其实那时候，”她声音忽然轻了，“有次你数钱少算了口袋里的游戏币。”我翻出那个铁皮盒子给她看，叁枚金色代币还压在电影票根下面。
上个月我路过糖水铺，发现老板娘新添了椰汁西米露。玻璃柜里依然摆着话梅糖，但装糖的铁罐换成了塑料瓶。动物园的猴山加了玻璃围栏，存包柜全都改成了扫码式。只有老书店还在原处，电扇依旧吱呀转着，空气里浮动着旧纸张和浆糊的味道。我买下那本再版的《汪曾祺小说选》，结账时柜台后的年轻人指了指二维码。纸币在掌心攥出潮气，我突然特别想告诉谁，有些东西从来不需要一百块。比如此刻斜照进店堂的阳光，正把尘絮照成细碎的金粉，像那年她发梢沾着的桂花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