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尔果斯附近500块钱的爱情,边境小城的情缘故事
边境的黄昏总是来得特别早，霍尔果斯口岸的铁丝网在夕阳下拖出长长的影子。我坐在一家挂着"丝路餐厅"招牌的小店里，望着窗外零星的货车驶过国门。老板娘端来一盘拉条子，操着带哈萨克口音的普通话问："等人？"
我笑了笑没回答。桌角放着一张泛黄的便签，上面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："霍尔果斯往西二十公里，白杨树下。"这是叁天前在乌鲁木齐大巴扎，那个卖英吉沙小刀的维吾尔老人塞给我的。
五百块钱的约定
记得那是个飘着细雪的傍晚，我在二道桥迷了路。老人摊位上挂着的铜壶叮当作响，他听完我的遭遇，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。"去找阿依夏木，"他往我手心塞了张纸条，"只要带五百块钱，她就会告诉你想要的消息。"当时觉得荒唐，可现在坐在这家边境餐厅里，我竟真的凑够了五百元现金。
老板娘又添了碗奶茶，突然压低声音："最近去找阿依夏木的人多了。"她欲言又止，用抹布反复擦着已经发亮的柜台，"上个月有个广东商人，也在打听这件事。"
白杨树下的相遇
次日清晨我骑着租来的摩托车向西驶去。戈壁滩上的白杨树很好认，最大那棵树下果然有个戴红头巾的姑娘。她正在喂鸽子，转身时银耳环叮叮当当响。"你是第五个。"她直接数出我带来的钞票，嘴角有颗小小的梨涡。
她带我穿过一片胡杨林，指着坡下废弃的兵团老厂房："你爷爷当年就在这儿当护边员。"风吹起她的红头巾，"那五百块钱，是他留下的规矩。"原来上世纪六十年代，每个来找他带路的人都要交五百块押金，说是要给未来的孙辈留个念想。
厂房叁楼有个铁皮柜，阿依夏木用铜钥匙打开时，整个房间都飘起陈年葵花籽的香味。柜子里整齐码着二十叁个牛皮纸信封，每个都标着日期。"从1962年到1985年，他每年都会存一封信。"她抽出一封递给我，"现在明白为什么要收五百块了吗？这些信件的保管费，刚刚好。"
透过破损的窗框，能看见界碑上鲜艳的国徽。阿依夏木轻轻抚过信封上的字迹："我奶奶等了他四十年，直到前年去世前才把这些托付给我。"她的红头巾被风掀起一角，"她说那个年代的感情，比界碑还要牢固。"
回程时摩托颠簸得厉害。我在后视镜里看见阿依夏木还站在白杨树下，像团不肯熄灭的火焰。怀里那封1980年的信硌得胸口发疼，或许爷爷早就知道，总有一天会有人愿意用五百块钱，来换这段被风沙掩埋的往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