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换朋友之妻4
交换朋友之妻4
老陈把茶杯往桌上一搁，瓷底碰着玻璃，发出“咔”一声脆响。他眼睛没看我，盯着窗外那棵半枯的梧桐树，话却像从喉咙里滚出来似的：“你说，人这辈子，是不是总想试试别人碗里的菜？”这话问得没头没尾，但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我们认识快二十年了，他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。
上个月聚会，是他做东。饭桌上，他媳妇林静挨着我坐。我不是头一回见她，可那天她穿了件浅杏色的羊绒衫，低头夹菜时，脖颈弯出一道很柔的弧线。我妻子晓菲正兴致勃勃地说着新看的话剧，手舞足蹈。林静却忽然侧过脸，轻声问我：“那道清蒸鱼，火候是不是过了点？我看你都没怎么动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像羽毛扫过耳廓。我愣了一下，才点点头。就这么一个瞬间，桌上热闹是他们的，我和她之间，好像隔出了一小片安静的、只有我俩知道的空地。
自那以后，老陈约我的次数莫名多了起来。有时候是打球，有时候是喝茶，像今天这样。话却比从前少，总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。今天他总算开了口，说的却是这么一句。我没接话，等着下文。空气里飘着龙井的清香，混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滞重。
“我和林静……”老陈顿了顿，拿起杯子又放下，“没什么大事。就是觉得日子像杯白开水，一天天过，没滋没味。”他搓了搓脸，“有时候看她对你说话那神情，倒比在家鲜活。”这话像根细针，轻轻扎了我一下。我立刻说：“你别瞎想，林静那人就是客气。”老陈却摆了摆手，像是下了很大决心：“我不是那意思。我是说……咱们两家，走得这么近。你和晓菲，是不是也……有点腻了？”
我后背有些发僵。晓菲最近是常抱怨，说我回家就抱着手机，跟她话不过叁句。可这话从老陈嘴里问出来，味道全变了。他往前倾了倾身子，声音压得更低：“我有个念头，琢磨好些天了，就咱俩知道。咱们两家，能不能……暂时换换？”他说“换换”两个字时，气息有点飘，眼神却死死钉在我脸上。
我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。这个词儿太具体，又太模糊。换什么？怎么换？是一起吃几顿饭，还是……我不敢往下想。可心底某个角落，像被什么东西撩拨了一下，痒痒的，带着点罪恶的悸动。我想起林静那天脖颈的弧线，想起她说话时轻轻的气息。这念头让我自己吓了一跳。
“你疯了？”这话脱口而出，可语气里惊讶多于愤怒，连我自己都听出来了。老陈靠回椅背，脸上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平静：“你就说，你从来没闪过一丁点类似的念头？对着林静，或者……别的谁的妻子？”
我哑口无言。窗外的梧桐叶子被风吹得哗哗响。茶凉了，没人续水。这个危险的提议，像一颗石子投进死水，漾开的涟漪，一圈圈撞在我心坎上。我和老陈，二十年的交情，知根知底。可正是这“知根知底”，让“交换”这个词，变得无比诡异又充满诱惑。它似乎承诺着一种新鲜，一种打破沉闷生活的可能，却又明明白白地标着价码——这价码，我们付得起吗？
那天我们没再深谈，含糊着就散了。可老陈的话，像颗种子，掉进了我心里那片自己都不敢细看的荒地。我开始不自觉地观察晓菲，看她洗碗时微微蹙起的眉，看她窝在沙发里刷手机时侧脸的轮廓。我也想起林静，想起她那些细微的、似乎只对我流露的关切。两个女人的影子，妻子的熟悉，朋友妻那种微妙的、带着禁忌感的陌生，在我脑子里来回交错。
过了大概一周，老陈发来信息，没提那事，只说周末两家一起吃个饭，还是他家。我盯着屏幕，手指悬了半天，回了个“好”。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，我知道有些事情不一样了。赴约像奔赴一个未知的协议签署现场，而条款，都藏在彼此闪烁的眼神和客气的寒暄之下。这顿饭，注定再也尝不出从前的味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