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飞飞。补惫天堂
飞飞飞。补惫天堂
说真的，第一次在浏览器地址栏里敲下那几个字母的时候，我手心里还真有点冒汗。倒不是害怕什么，就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、窥探禁忌的忐忑。这名字起得也太直白了，直白到让人有点不好意思，仿佛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股子燥热的气息。
网页加载的进度条慢吞吞地往前爬，我那会儿脑子里闪过好多念头。这地方会是什么样？是那种满眼夸张弹窗，色彩艳俗到刺眼的页面吗？还是说，藏着些更隐蔽、更让人不安的东西？我得承认，好奇心这东西，有时候比什么都来得强烈。
页面总算跳出来了。和我想象的……不太一样。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闪烁广告，布局甚至有点过于简单了，简单得近乎冷清。分类目录整整齐齐地排着，像图书馆的书架，只不过上面码放的不是知识，是另一种赤裸的欲望。这种秩序感，反而让内容本身显得更加突兀和直白。我握着鼠标，一时不知道点哪里好。
这大概就是所谓的“内容农场”吧。一个巨大的、自动化的仓库，源源不断地吞吐着那些以刺激感官为目的的流水线产物。它们被分门别类，贴上标签，方便你按图索骥，快速找到能点燃多巴胺的那一款。效率很高，但那种感觉，有点像走进一个巨大而空旷的食品加工厂，虽然产物堆积如山，你却闻不到食物的香气，只有冰冷的机械和标准化流程的味道。
我随便点开一个缩略图。缓冲，播放。画面清晰得过分，演员的表情和动作都精准到位，像完成一套规定动作。但看着看着，就觉得哪里不对。太完美了，完美得虚假，完美得剥离了所有温度。它提供刺激，却拒绝交流；它展示身体，却隐藏了情感。你只是一个被设定好的反应的接收器，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参与者。
关掉视频，页面又恢复了那种冷清的秩序。我突然觉得有点索然无味。我们这代人，好像习惯了这种“快餐式”的满足。点开，消费，关闭，寻找下一个。过程被压缩到极致，剩下的只有目的本身。我们在无数个这样的“天堂”里进进出出，追逐着即时的快感，内心那个空洞，却好像并没有被真正填满，反而在一次次机械的点击中，变得有点麻木。
现实生活呢？现实生活可没有这么清晰的分类标签，没有这么直白的进度条。它充满了模糊地带、复杂情感和需要耐心经营的联结。相比那个冷冰冰的“天堂”，现实显得有点麻烦，有点累人。但也许，正是那些麻烦和累人的部分，那些需要等待、揣摩甚至受伤的过程，才构成了活着的真实质感吧。
我又看了一眼那个简洁得过分的网页界面。它依然在那里，安静，庞大，随时欢迎访客。它是一个选项，一个唾手可得的出口，但肯定不是归宿。我点了浏览器的红色叉号，页面关闭，屏幕暗下去，映出我自己有点走神的脸。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，楼下传来邻居炒菜的声响和隐约的说话声。那个“天堂”离我很远，而这个有点嘈杂、带着烟火气的黄昏，离我很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