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刺激有黄
又刺激有黄
老张最近有点烦。下了班回家，往沙发上一瘫，手指头划拉着手机屏幕，刷来刷去就那么点东西。要么是千篇一律的搞笑段子，看多了腮帮子都笑酸了；要么就是些正经八百的新闻，字里行间都透着股严肃劲儿，看得人脑仁疼。他咂摸咂摸嘴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，心里空落落的。
你说这人吧，有时候就挺矛盾。太正经了觉得闷，太出格了又觉得慌。就想找点那种……怎么说呢，带点劲儿，但又别太过火的。像小时候偷摸看武侠小说，心里怦怦跳，又怕被家长发现那种感觉。现在信息是海了去了，可那种恰到好处的“刺激感”，反倒像沙滩上的金子，不好淘换了。
那天晚上，他鬼使神差地点进了一个平时不太留意的链接。页面跳转得有点慢，他心里还嘀咕呢。结果刚加载出来，嚯，满眼的图片和标题，那叫一个“直给”，色彩浓烈得扎眼。心跳是猛地快了两拍，可紧接着，不是兴奋，是种说不出的腻味和一点点……心虚。他赶紧按了返回，好像屏幕烫手似的。这感觉不对，这不是他想要的“刺激”，这更像是一脚踩进了油腻的泥潭，沾了一身不舒服。
他放下手机，揉了揉眼睛。琢磨着，这“黄”和“刺激”，好像从来就不是一回事。那种直白到赤裸的呈现，把所有的想象空间和微妙滋味都榨干了，剩下的是什么？是空洞，甚至有点反胃。真正的“刺激”，或许不该是这样的。它应该像好茶，有回甘；像惊悚片的高潮前那阵让人屏息的寂静，引人入胜才是关键。吸引力这东西，一旦变成了纯粹的感官轰炸，味道就全变了。
后来有次，他陪儿子看一部自然纪录片。镜头悄悄跟随着一只雪豹，在绝壁之上无声潜行，苍穹之下，那种寂静的力量，那种为生存而绷紧的每一寸肌肉线条，充满了野性的美感。他看得入了神，大气都不敢喘。那一刻的“刺激”，是源自生命本身的震撼和庄严，干净又有力。还有一次，他读到一篇小说，里面一段若即若离的情感描写，字句含蓄，留白处处，却让他心里翻腾了好半天。那种心跳，是因为被文字触碰到了心思里某个柔软的角落。
这么一想，他有点明白了。我们寻找的“刺激”，或许根本不是那些简单粗暴的视觉冲击。那太低级，也太容易乏味了。我们骨子里渴望的，可能是一种更高级的“参与感”——是被一个精彩故事勾着往下猜的迫切，是被一段深刻思考触动心弦的震颤，是挑战自我完成某件事后的酣畅淋漓。这些东西带来的心跳加速，才是扎实的、能留下痕迹的。
老张又拿起手机，这回，他点开了一个一直收藏却没时间看的深度访谈节目，又顺手给一本买了很久的历史书翻了页。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，显得平和多了。窗外夜色渐浓，但他的心里，好像亮堂了一些。有些路，看似捷径，走过去才发现是条死胡同。而真正的风景，往往在那条需要稍微费点劲、但走得踏实的小路上。那路上找到的“刺激”，才有意思，才长久，才对得起自个儿那颗怦怦跳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