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满射太多了装不下了作文小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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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陈盯着电脑屏幕,指尖在退格键上悬了半天,愣是一个字没删掉。文档里那篇叫《河畔》的小说,已经膨胀到叁万七千字了,可故事才讲到一半。他原本只想写个五千字的短篇,对于童年和一条消失的小河。可不知怎么的,笔一滑,就收不住了。
“这毛病又犯了。”他嘟囔着,往后一靠,椅子发出嘎吱的抱怨。脑子里那些念头,像夏天河堤上疯长的野草,拦都拦不住。想起河,就想起摆渡的跛脚叁爷,想起叁爷,就扯出他战争年代丢了一条腿的往事,顺着往事,又摸到了镇上早已拆掉的供销社和里头总偷糖果给他的胖婶。人物一个带出一个,情节枝枝蔓蔓地爬。每个细节都闪着光,都舍不得丢。他觉得这不是在写小说,倒像在自家后院挖井,一铲子下去,咕咚咕咚冒出来的全是水,清亮亮的,止不住。
这让他想起儿子小时候,玩那种装豆子的布袋。小手拼命往里塞红豆绿豆,袋子鼓得要裂开,拉链怎么也拉不上。儿子急得满头汗,不是豆子不好,是太好了,多得袋子快要撑破了。他现在就是这个守着破袋子的小孩。创作的欲望太饱满了,饱满到文字快要装不下。每一个场景都想细细描摹,每一句对话都觉得能透出人物骨血。他知道得删,得修剪,可每一刀下去,都像割自己的肉。
朋友说他这是“素材过剩”,是幸福的烦恼。老陈却觉得像吃撑了,满桌佳肴,胃里满满当当,心却慌得很。他怕那些灵光一闪的念头,像河面的水漂,现在不捡起来,咕咚一下就沉没了,再也寻不见。可全都捡起来,手里又捧不住。这种“满”,让人兴奋,更让人疲惫。他点了保存,关掉文档,走到窗前。外面万家灯火,每一扇亮着的窗后,是不是也都装着一些满得要溢出来的心事?
也许,写作本来就是一场搬运。把心里那些满溢的、横冲直撞的念头和画面,小心翼翼地搬运到纸面上来。搬运的过程,就是选择的过程。你得决定哪一捧泥土最肥沃,哪一勺河水最清甜,哪一段记忆的棱角,最能划开读者的心防。不是所有的“好”都能留下,有时候,为了让故事这条河流畅地奔向大海,就得狠心筑起堤坝,拦住一些同样美丽却可能让河道改道的支流。
夜更深了。老陈重新坐下,没有打开那篇《河畔》。他新建了一个文档,名字叫“河边的碎石子”。他决定,先把那些溢出来的、实在塞不进主干的“好”东西,零零散散地记在这里。可能是一段没处安放的对话,可能是一个人物年轻时无关紧要的片段。让它们有个地方待着,心里就踏实了些。至于主故事,他深吸一口气,从那个最核心的画面——一个孩子站在干涸的河床上,弯腰捡起一块白色的鹅卵石——开始,重新写起。这一次,他试着告诉自己:河床的轮廓清晰了,河水才能找到流淌的方向。好饭,不怕晚;好故事,也不怕只讲最紧要的那一个线头。
屏幕的光映着他的脸。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,变得轻快了些。那个名为“碎石子”的文档静静地躺在旁边,像故事的蓄水池,也像创作者与自己的一场和解。满,就不再是负担,而成了心底稳稳当当的底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