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人人操干
人人人人操干
老张蹲在村口的大槐树下，手里的烟卷明明灭灭。他眯着眼，看远处工地上影影绰绰的人影，像一群忙碌的蚂蚁。旁边的老李也叹了口气：“这日子，怎么就只剩一个‘干’字了？”
这话听着糙，可你细琢磨，味儿就出来了。咱们这片土地上的人啊，好像生来就被拧紧了发条。从鸡叫干到鬼叫，从年初干到年尾。田间地头是佝偻的背影，工厂车间是轰鸣的流水线，写字楼里是彻夜不熄的灯。人人都像上了膛的子弹，嗖嗖地往前冲，停不下来，也不敢停。
你说这是图个啥？为了孩子嘴里那口好奶？为了老人床头那瓶好药？还是为了那总也追不上的房价？好像都是，又好像都不是。有时候觉得，这“干”字本身，就成了目的。停下来，心里就发慌，空落落的，好像被队伍甩下了。
我认识个后生，叫强子。在城里送外卖，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，订单提示音就是他生活的鼓点。他说他最怕下雨，不是怕淋，是怕耽误了时间，怕一个差评。他咧着嘴笑：“咱不就是干这个的么？”那笑容里有疲惫，也有一种认命了的坦然。他的生活，被切割成以分钟计价的碎片，奔跑成了常态。你问他有没有停下来看看路边的花开了没？他准愣住，然后挠挠头：“哪有那工夫。”
这让我想起我爹那辈人。他们也是干，面朝黄土背朝天，汗珠子摔八瓣。可他们的“干”，节奏是跟着太阳和节气走的。春种秋收，中间总有那么些缝隙，能蹲在田埂上抽袋烟，能望着云彩发会儿呆。那“干”里，连着土地，看得见具体的庄稼，闻得着泥土的腥气。现在呢？很多人的“干”，是悬在半空的，对着屏幕，对着数据，对着永远“正在加载”的进度条。劲儿没少使，可那份实在的、摸得着的踏实感，好像淡了。
不是说“干”不对。咱们的民族，就是凭着这股子吃苦耐劳的劲头，一步步走到今天的。这骨子里的勤勉，是美德，是根。可问题在于，当“干”吞噬了一切，当天经地义的休息、发呆、漫无目的地闲逛都成了奢侈甚至罪恶时，这“干”是不是就变了味儿？它从一种实现目标的手段，悄悄变成了目标本身，把人紧紧裹挟进去。
你看那地铁里一张张疲惫的脸，看那深夜写字楼里孤零零的灯光。人人都在奔跑，可有多少人还记得，或者敢去问一句：我们最初，是想跑向哪里来着？生活不该只是一场漫长的“操劳”，它总得有点别的。是晚饭后和家人毫无目的的闲聊，是周末阳光下真正属于自己的、不被手机切割的一整个下午，是心里那份不因为“干”得多或少而起伏的安稳。
老张最终还是掐灭了烟，站起身，拍了拍屁股上的土。“得，接着干去吧。”他朝工地走去，背影慢慢融进那片灰蒙蒙里。但我想，如果有人能偶尔停下脚，抬头看看天，哪怕就一分钟，这“人人人人操干”的洪流里，或许就能透进一丝不一样的光。那光不为了照亮前路，就为了提醒自己：我在这儿，我是个活生生的人，不仅仅是一部会干活的机器。这事儿，挺重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