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月光丑1惫1
白月光丑1惫1
老陈在电脑前坐下，习惯性地摸出根烟点上，却半天没按打火机。屏幕幽幽的光映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，像蒙了层灰。桌面上那个图标，他点开又关上，反复了叁次。最后，他深吸一口气，像是下了什么决心，双击了进去。
加载界面的音乐响起来，还是那个调子，几年了都没变。他恍惚了一下，好像一下子被拽回好几年前，那个挤在大学宿舍里、对着风扇嗷嗷叫的夏天。
那会儿，什么都简单
“白月光”是款挺老的格斗游戏，正式名字没几个人记得，大家都这么叫它。画面在今天看有点糙，玩法也简单，就两个人，一张图，血条见底为止。老陈那会儿是宿舍里的“擂主”，手柄搓得噼啪响，能把隔壁寝室的家伙赢得没脾气。他的绝招就那一下，时机卡得特别死，早了晚了都不行，可只要用出来，对面基本就只剩瞪眼的份儿。
可那时候，谁真把输赢当回事呢？赢了，吼两嗓子，踹一脚旁边兄弟的椅子；输了，骂句街，嚷嚷着“再来一把”。汗味混着泡面味儿，吵吵嚷嚷的背景音里，时间过得飞快。游戏是纯粹的，快乐也是。
后来呢？后来就像所有人一样，毕业，工作，挤地铁，加班。电脑换了好几台，配置越来越高，能玩的游戏也越来越多，画面炫得眼花缭乱，世界宏大得跑上半天都到不了边。可老陈觉得，那些游戏玩着玩着，心里反而空了。任务清单，日常打卡，装备评分，队友隔着网线骂你手残……累。像另一份需要“经营”的工作。
他忽然就有点怀念那个“白月光”了。怀念那种直接的、不掺任何杂质的对抗。就两个人，所有心思都用在预判对手下一秒的动作上，胜负全凭反应和那点灵光一现的直觉。
匹配成功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。对手是个随机匹配到的玩家，滨顿是一串乱码。倒计时结束，角色动了起来。
老陈的手有点生，最开始几秒明显慢了半拍，挨了好几下，血条蹭蹭往下掉。他心里有点急，手指僵硬地按着键盘，脑子里拼命回想当年的手感。对面的攻势很紧，一看就是个老手，步步为营。
就在血条快要见红的时候，不知怎么，他脑子里那根弦“啪”地响了一下。不是想起来的，是身体自己记起来了。手指几乎无意识地划过几个键位——那个他以为早就忘干净的连招，行云流水般地用了出来。格挡，闪避，突进！时机分毫不差。
屏幕上爆出“碍翱”的特效。老陈看着定格的画面，愣了好一会儿，然后慢慢靠进椅背，长长地、无声地吐出一口气。不是兴奋，更像是一种……久违的踏实感。
他忽然明白了，自己回来找的，可能不只是一款游戏。是那种“一对一”的专注。在这个信息多得爆炸、人际关系复杂得像团乱麻的世界里，这种简单直接的连结，太稀罕了。你知道你的对手就在屏幕对面，你们所有的交流，就是这方寸之间的攻防进退，干净，利落，输赢都痛快。
这大概就是“心流”吧。老陈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词。全身心地投入一件事，忘记时间，忘记周遭，整个世界就剩下你和你要应对的那个挑战。在这种极致的专注里，人反而找回了某种平静。
他又开了一局。这次，他更放松了些，手指跟着感觉走。输赢还没定，但他嘴角不自觉地，往上弯了弯。屏幕的光照着他，那张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擦亮了点。窗外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，吵闹得很，但这会儿，那些声音好像都隔着一层，进不到他这个小角落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