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别闯嗯嗯到里面了黄文
啊别?嗯嗯到里面了
老张头蹲在自家院门槛上,手里的烟卷燃了半截,灰烬要掉不掉的。他眯缝着眼,瞧对门李寡妇家那扇新漆的绿铁门。门关得严严实实,可刚才那阵动静,他是听得真真儿的。
先是李寡妇那拔高了又猛地压下去的嗓子,像被人掐住了喉咙,挤出半句“啊别——”,尾音颤颤巍巍,断了。接着就是一阵说不上来的闷响,夹杂着含糊的“嗯…嗯…”,像是极力忍着什么,又像是什么东西被推搡着、抵到了深处。最后“哐当”一声,像是搪瓷盆子掉地上了,一切才猛地静下来。这静,比刚才那阵闹腾还让人心慌。
“这又是闹哪出?”老张头心里嘀咕。李寡妇一个人带着个半大孩子过活,平时泼辣是泼辣,可这样式的声响,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。不是吵架,吵架的声儿是敞亮的、往外迸的;刚才那动静,却像是被厚棉被捂住了,闷在屋里头,挣着、拧着,最后“到里面了”——到哪里面了?话头里面?还是屋里头那更深的、看不见的角落?
正琢磨着,那绿铁门“吱呀”开了一道缝。探出来的不是李寡妇,是她儿子小军,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,脸涨得通红,眼神躲躲闪闪,手里攥着个变了形的旧铁皮饼干盒,盒子口都瘪了一块。他飞快地瞄了老张头这边一眼,像受惊的兔子,缩回头,“砰”地把门关上了。那关门声,也透着心虚。
老张头把烟屁股摁在地上,碾了碾。这事儿,怕不是表面听着那么简单。他想起前些日子,小军这孩子总躲着人走,以前见了面还吭哧瘪肚喊声“张伯”,现在头一低就过去了。李寡妇呢,眼圈老是红的,问她,就说夜里睡不好,要不就是让风沙迷了眼。
风沙能天天迷眼?老张头活了大半辈子,知道有些话就像河底的石头,表面水流平静,底下藏着什么,硌脚才知道。他站起身,拍拍屁股上的灰。街坊邻居住着,有些事看见了,听见了,就不能当完全是个屁给放了。那声“啊别”,那阵“嗯嗯”,还有小军手里那个明显被砸瘪的饼干盒……这些碎片拼在一起,指向的恐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。
他慢悠悠踱到李寡妇家窗根底下。窗户帘子拉得紧,但没拉严实,留了道两指宽的缝。老张头不是爱扒墙根的人,可这会儿,他心里头那股不安劲儿拱着他。他凑近了些,没往里看,光听着。
里头传来极力压低的说话声,是李寡妇,带着哭腔,又硬撑着:“……你就非要翻这个旧账?那点钱,妈早就……早就填进去了。盒子妈不是藏,是怕你看见心里难受……”
小军的声音闷闷的,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倔和委屈:“难受?我看见这个才难受!这是爸留下的!你动它干嘛?你刚才藏什么?是不是又有人来逼债?你跟我说实话!”
“哐”一声,像是拳头砸在桌上。老张头心里一紧。原来那“到里面了”,是这瘪了的饼干盒被塞到了柜子最里面?还是那份沉重的债务、那些难言的苦楚,被李寡妇死死地捂在了生活的“里面”,不敢让儿子看见?
老张头退开了。他大概明白了。那声惊慌的“啊别”,或许是儿子突然翻出旧物时母亲的失措;那压抑的“嗯嗯”,是母亲面对质问,百口莫辩的哽咽与艰难吞咽下去的苦水;而“到里面了”,是一个女人试图把所有的风雨、不堪,都牢牢锁在生活表象之下,锁在母亲这个身份所要维持的平静“里面”。
他背着手,慢慢踱回自己家门口。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这经文的字眼,有时就藏在一声突兀的惊呼、一阵含糊的呜咽,和一个被砸瘪的旧铁皮盒子里。他抬头看看天,云层厚厚的,怕是晚上要下雨。得回去把晾的衣裳收了。对门那扇绿铁门后头的风雨,他插不上手,但那孩子通红的眼,那母亲压着的哭腔,像根细刺,扎在了他这闲散旁观者的心上。有些东西,藏得再“里面”,也有捂不住、渗出来的一天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