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同房
周末同房
这周五下班回家，老婆在饭桌上忽然说：“这周末，咱俩好好‘同房’一次吧。”我一听，差点没把汤喷出来。都结婚七八年了，孩子都上小学了，这话听着怎么还跟刚谈恋爱似的，怪让人心跳加速的。
她看我愣住，噗嗤笑了：“想什么呢！我是说，这周末儿子去姥姥家，就咱俩在家。咱们把那间一直堆杂物的次卧，好好收拾出来。”哦，原来是这个“同房”——一同收拾房间。我心里那点小火苗，“咻”一下，凉了半截。
那间次卧，说是房间，不如说是个“历史仓库”。结婚时的旧被褥、孩子不玩的玩具、我那些舍不得扔的旧书、不知道干嘛用的各种盒子……全都挤在那儿。门一开，一股陈年的、混合着灰尘和旧物的味道。平时我们都绕着走，门关得紧紧的，眼不见为净。这次看来，她是真下决心要“攻坚”了。
周六早上，阳光挺好。我俩站在次卧门口，像面对一个沉睡的怪兽。撸起袖子，开干。过程嘛，比想象中“丰富”得多。抖开旧被单，灰尘在光柱里跳舞，我俩咳成一片。翻出孩子婴儿时的小衣服，老婆拿着看了好久，摸摸那小得不可思议的袖子，嘴里喃喃：“那时候，他多小啊……”语气软软的。我则在旧书堆里找到一本大学时的日记，翻开一页，上面幼稚地写着人生理想，看得自己老脸一红，赶紧合上。
这哪里是在收拾房间，分明是在收拾我们这些年的时光。每件东西都粘着一段记忆，拿起，擦拭，然后决定去留。老婆变得有点絮叨，拿起一样，就能讲个小故事。我呢，平时话少，这时候也跟着嗯嗯啊啊地应和。我发现，在这个缓慢的、沾满灰尘的过程里，我们的话，反而比平时坐在干净的客厅里各自刷手机时，要多得多。
整理到下午，才初见成效。扔掉了好几大袋真正无用的垃圾，把要留的东西分门别类收进箱子。房间空出来的那一刻，午后的阳光毫无遮挡地洒满整个地板，亮堂堂的，人的心好像也跟着敞亮了。我俩累得坐在地板上，背靠着墙，看着这个“新”空间。
老婆用手肘碰碰我：“你看，这空出来了，摆个小书桌，或者放个躺椅，给你当个读书角，好不好？”我点点头。这个想法，我们其实聊过几次，但总被“没空收拾”拖着。今天这么实实在在的一清理，想法才落了地。原来，“共同空间”不是凭空就有的，它需要两个人花时间、流汗水，一起把堆积的过往理清楚，腾出地方，才能让新的想法和可能住进来。
晚上，我们叫了个外卖，就在擦干净的地板上铺了张垫子，对着空房间吃饭。身体是累的，但心里有种奇特的踏实和满足。这个周末的“同房”，没有风花雪月，却好像让我们靠得更近了些。我们一同面对了杂乱，分享了回忆，也规划了一小块共同的未来。这大概就是日子吧，浪漫藏在那一同流汗、一同规划“共同空间”的琐碎里。窗外的天暗下来，房间里很安静，但我们之间，却好像比往常更热闹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