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禽乱配网站
人禽乱配网站
那天晚上，老张刷手机刷得眼皮打架，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广告窗口。标题几个大字，看得他一个激灵——“人禽乱配网站”。他手指头悬在半空，心里咯噔一下：这啥玩意儿？是字面意思吗？还是我熬夜熬花了眼？
好奇心这东西，有时候真像猫爪子挠心。老张左右瞅瞅，客厅就他一人，老婆孩子早睡了。他犹豫了几秒，还是没忍住，点进去了。页面跳转，加载圈转得他心烦。等画面出来，他愣住了。
根本不是他想的那种不堪入目的东西。页面上干干净净，甚至有点朴素。正中间一行醒目的标语：“人类与禽类，配吗？”底下是几篇长长的文章链接，配着些田野、农场、笼舍的图片。老张往下滑，看到第一篇的标题叫《鸡的社交圈：它们真的只是“菜”吗？》。他皱了皱眉，这网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？
点开文章，他慢慢看了下去。文章里没讲什么玄乎的大道理，就是从一只鸡早上打鸣开始写起，写它怎么招呼同伴，怎么在泥地里找食，怎么为了争一条虫子扑腾翅膀，傍晚又怎么乖乖回笼。文字挺朴实，可看着看着，老张脑子里那层“鸡就是盘菜”的硬壳，好像被敲开了一条缝。他想起老家后院，奶奶养的那几只土鸡，好像……确实各有各的脾气。
网站里另一个板块，叫“它们的视角”。点进去，是些第一人称的小故事，模拟着鸽子、鸭子、甚至鸵鸟的口吻，讲它们眼里的“两脚兽”。有篇写鸽子的，说它怎么在广场上躲闪小孩的追逐，怎么分辨哪些人会撒面包屑，哪些人只是匆匆路过。老张读到那句“那个穿灰夹克的老爷子，每周叁下午准点来，他的玉米粒最大颗”，不知怎的，心里软了一下。
他退出来，又看了看网站的名字——“人禽乱配”。这会儿他有点琢磨过味来了。这个“乱配”，恐怕不是指那种肮脏的勾当，而是在说我们人类那种“乱点鸳鸯谱”似的傲慢。我们好像总是随手就给动物们“分配”好了角色：你是食物，你是宠物，你是劳力，你是 nuisance（讨厌鬼）。我们凭着自个儿的需要和喜好，就把它们塞进一个个框里，从来没问过，也没想过它们自己是个什么活法。这种单方面的、蛮横的“配对”，才是真正的一团乱麻。
老张想起上个月，他带儿子去乡下。儿子指着稻田边的白鹭问：“爸爸，它能吃吗？”他当时脱口而出：“那是保护动物，不能吃。”现在回头想，这个回答的底层逻辑，不还是围绕着“能不能为人所用”在打转吗？我们和这些天上飞的、地上跑的禽类之间的关系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单调、这么功利了？
网站最底下，有个不起眼的留言区，开放着。里面留言不多，但挺有意思。有人写，看了文章，第二天吃煎蛋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有人分享，现在每天会往阳台撒把小米，看麻雀来啄，能看好一会儿。没有激烈的口号，就是些细微的改变。老张关了手机，屏幕暗下去，映出他自己有点发愣的脸。窗外真传来几声隐约的鸟叫，不知是夜莺还是别的什么，他第一次觉得，这声音不吵，反而让人心里静。
后来，老张没再特意去找那个网站。但那晚读过的东西，像颗小石子投进湖里，涟漪慢慢荡开。他开始注意到，小区里那几只总在垃圾箱边翻找的麻雀，羽毛颜色其实不太一样；公园湖面上优哉游哉的绿头鸭，划水的脚蹼节奏鲜明有力。他依旧吃鸡肉，吃鸡蛋，但心里头，那份理所当然的淡漠，好像淡了一点。他隐约觉得，那个网站想说的，或许不是什么玄奥的哲学，而就是最简单的“看见”。看见它们不仅仅是盘中的食物、笼里的囚徒、天空的背景，而是同样活生生的，有着自己生命轨迹的邻居。
人和禽，到底该怎么“配”？这问题太大，老张答不上来。但他觉得，或许第一步，就是先摘下我们眼前那副写了“资源”和“工具”的滤镜，好好看它们一眼。仅仅是“看见”，许多事情，可能就会开始不一样。那个晚上弹出的窗口，像一扇偶然推开的小窗，让他瞥见了窗外另一个喧哗而沉默的世界。那个世界一直都在，只是我们，太久没有抬头去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