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屯附近300块钱的爱情,附近300元一段情
北屯的傍晚总是来得特别匆忙,刚过六点,天色就昏黄起来。我蹲在汽修厂门口的水泥台阶上,看着马路对面那家小旅馆的霓虹灯牌一闪一闪的。招牌缺了几个笔画,"宾至如归"变成了"兵至如归",倒是很应景——附近有个武警支队,常能看见穿迷彩服的年轻人进出。
老陈把扳手往工具箱里一扔,发出哐当一声。"叁百块,"他伸出叁根手指,指尖还沾着机油,"就这个数,多一分都没有。"我愣了下才明白,他说的是对面旅馆的价钱。老陈是汽修厂的老师傅,在这条街上呆了十几年,街坊邻里那点事,他清楚得像自己掌心的纹路。
街灯下的影子
晚上八点过后,街灯亮起来,把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。我常看见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站在旅馆门口,手里夹着细长的香烟。她从来不主动招呼人,就那样静静地站着,像是等待什么。有天晚上下雨,她撑着把破旧的伞,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淌。有个男人快步跑过去,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,然后就一起消失在旅馆那道窄门里。
这就是北屯附近300块钱的爱情吗?我坐在马路牙子上胡思乱想。叁百块,刚好是老家表弟一个月的生活费,是厂里工人两天的工资,也是这条街上,某个短暂夜晚的价钱。
老陈说,那女人叫小梅,以前在开发区电子厂上班。后来厂子搬走了,她没跟着去,就留在了这里。"都是讨生活,"老陈叹了口气,"谁容易呢?"
有一天深夜,我看见小梅蹲在路边哭。她的高跟鞋丢在一旁,丝袜破了个洞。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,却看见旅馆老板走出来,递给她一瓶矿泉水。"回家去吧,"老板说,"今天不会再有人来了。"
小梅摇摇头,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。"再等会儿,"她说,"说不定还有最后一趟火车。"
火车站传来的汽笛声
北屯确实有个小火车站,每天经过的慢车不多。深夜那趟车抵达时,总会有些疲惫的旅客拖着行李走出来。他们沿着这条街找住处,有些人会停在旅馆门口,和小梅说上几句话。
有天我路过旅馆,正好碰见小梅在送一个男人。那男人背着帆布包,看样子是要去赶火车。"下次还来北屯吗?"小梅问。男人摆摆手,没有回头。小梅站在原地,一直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街角。
后来我听老陈说,那男人是跑长途运输的司机,每个月都会经过北屯一两次。"也算是熟客了,"老陈擦着手中的零件,"这世上的人,来来往往的,能记住彼此的样子就不错了。"
我忽然想起那个雨天,小梅撑着伞站在这里的样子。她等的或许不只是叁百块钱,还有那些短暂却真实的陪伴。在这条破旧的街上,每个人都在寻找着什么——也许是温暖,也许是忘记,也许只是一个能说说话的人。
冬天来了,北屯的街道更冷清了。小梅换上了厚外套,但还是站在老地方。有天特别冷,她不停地跺脚取暖。我看见旅馆老板端了杯热水给她,两人站在门口说了会儿话。老板娘站在柜台后面看着,什么也没说。
附近300元一段情,听起来像个笑话,可当你真在这条街上住久了,就会明白,哪怕是最短暂的相遇,也可能藏着说不出的苦衷和一点点真心。就像老陈说的,这世上的人,来来往往的,能记住彼此的样子就不错了。
昨晚又下雪了,今早我看见小梅在旅馆门口扫雪。她穿着件红色的羽绒服,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特别显眼。扫完雪,她站在门口点了支烟,望着空荡荡的街道。这时有个拖着行李箱的男人走过来,两人对视了一眼,小梅轻轻点了点头。
旅馆的门开了又关上,街道恢复了寂静。只有那块"兵至如归"的霓虹灯牌,在灰蒙蒙的天空下,依然一闪一闪地亮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