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面亲上边一面膜下边
一面亲上边一面膜下边
你说这生活，有时候真挺像在玩跷跷板。一头压下去，另一头就得翘起来，想找个稳稳当当的中间点，难。这不，我最近就老琢磨这事儿，觉着自己活成了个“两面人”。
白天在公司，那叫一个光鲜亮丽。衬衫熨得笔挺，说话滴水不漏，见谁都带着叁分笑。会议室里，笔笔罢一放，嘴里蹦出来的都是“赋能”、“抓手”、“闭环”。这时候的我，就像脸上贴了张精致又紧绷的“面具”，得亲着上头的意思，揣摩领导的脸色，顺着客户的毛捋。这张“面子”，是职场生存的硬通货，得仔细供着，半点马虎不得。有时候说得自己都信了，好像真成了那个运筹帷幄的都市精英。
可一下班呢？地铁挤得像沙丁鱼罐头，回到家，门一关，整个人就跟散了架似的。那层精致的“面子”啪嗒一声就掉地上了。换上洗得发软的旧罢恤，外卖盒子一开，往沙发里一瘫，这才算回了魂。这时候的脸，才真正敷上了一层叫“自我”的“面膜”。凉丝丝的，放松的，能透口气。刷刷没营养的短视频，看看闲书，或者干脆对着天花板发呆。什么碍笔滨，什么汇报，都暂时屏蔽在外。这“里子”，是属于自己的修复时间，虽然有点杂乱，甚至有点颓，但真实，舒坦。
这么“上边亲着，下边敷着”，日子一天天过。但时间长了，心里头那点不对劲就冒出来了。总觉得哪儿别扭，像穿了件不合身的衣服，举手投足都透着不自在。对着镜子瞧瞧，白天那张“亲”出来的脸，笑容好像越来越标准，却也越来越没温度；晚上敷着“面膜”的脸，放松是放松了，可眼神里偶尔会闪过那么一丝空落落。
问题出在哪儿？我想，大概就出在这“亲”和“敷”分得太开了，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两码事。那张职场的“面子”，它需要的不只是迎合和技巧，它底下也得有点真东西撑着，有点你自己信服的热乎气。而家里那层“面膜”，也不能光是瘫着放空，它或许也得吸收点养分，从白天的经历里打捞出点属于自己的思考或长进。
我开始试着，给这两头稍微通通气。比如，白天“亲”上面的时候，也偷偷塞点自己的“私货”——用自己更舒服的方式去沟通，在项目里保留一点自己认可的创意小火苗。晚上“敷”下面的时候，也不全是放空，会想想白天哪个事处理得还行，哪句话其实可以换个更有趣的说法。这么一来，感觉那层“面具”好像薄了点，透气了；那层“面膜”呢，好像也厚实了点，有了点内容。
生活这台跷跷板，或许根本没法完全平衡。我们注定要在这“亲上边”的社会要求和“膜下边”的自我安抚之间来回摆动。但也许，真正的自在，不在于彻底固定在哪一头，而在于让这摆动变得柔和些，让这两面之间，能有一点缓慢的、悄悄的渗透。让“面子”底下，存着点“里子”的底气；让“里子”当中，也能映出点“面子”历练出的轮廓。这么着，人可能才不算彻底活成两半，才算是个囫囵的、往前走的人。
跷跷板还在晃悠，日子也照样得过。只是现在，我多少明白了点：既要抬头看清上边的风向，也得低头呵护下边的土壤。在这上下之间，找到那个动态的、属于自己的支点，或许就是现代人安顿身心的一门长期功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