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碰人澡人澡人澡人澡人青
久碰人澡人澡人澡人澡人青
这标题,念起来是不是有点怪?舌头打了个结,像在念什么古老的咒语,又像小孩学语时的含混嘟囔。我第一次看到这串字,是在老家旧屋的窗棂上,用指甲还是什么尖东西,一下下刻在褪了色的红漆木头上。那会儿我正帮着收拾老房子,灰尘在午后的光线里飞舞,我盯着这行字,愣了半晌。
“久碰人澡……”我试着拆解。爷爷摇着蒲扇走过来,眯眼看了看,笑了。“这不是字谜,是日子。”他说。这话更让我糊涂了。爷爷指着第一个“久”字:“久,就是时间长了。什么东西时间长了,都得‘碰’,不是轻轻挨着,是那种实实在在的、带着生活劲道的触碰。”他顿了顿,扇子指向后面那几个重复的“人澡”。“人澡”,他说,不是人洗澡。在咱们这儿的土话里,是说人活在世上,就像一件东西浸在日子里,被日常的琐碎、欢喜、烦恼,一遍遍地冲刷、浸泡。今天泡一下,明天淋一场,反反复复。
我好像有点明白了。这歪歪扭扭的刻痕,说的不是什么玄奥的道理,就是咱们普通人过的日子。日子是什么?不就是长久的、带着磨损的触碰,加上没完没了的、浸透身心的日常么。“人澡”,这个说法真妙。我们每个人,不都泡在名为“生活”的这缸水里吗?这水,有时候温润舒适,有时候冰凉刺骨,有时候又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。我们就在里面,一天天被浸泡着,皮肤起了褶,心思沉淀了,模样也慢慢变了。
想起我爸妈。他们的日子,就是这标题的活注解。父亲那双修了半辈子自行车的手,久经油污、铁锈和冷水的“碰”,关节粗大,掌纹深得像刀刻。母亲呢,在灶台和水池边,被油烟和水汽“澡”了一辈子,手指总是微红,带着洗不净的葱姜味儿。他们的生活,没有惊天动地的故事,就是“久碰”和“人澡”的循环。可奇怪的是,就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浸泡里,一种极其结实的东西长了出来,像老房子的地基,看不显眼,却撑住了整个家的重量。
这种浸泡,带来一种奇特的“包浆”。对,就是古玩行里说的那个“包浆”。器物被人长久地摩挲、使用,表面会形成一层温润、沉稳的光泽。我们的生活,我们这个人,不也在被日子“包浆”吗?年轻时,我们可能毛糙、扎眼,棱角分明。但经历够久的“碰”——挫折的碰、磨难的碰、责任的碰;经历够多的“澡”——汗水的澡、泪水的澡、平淡如水的澡——那层凌厉的光就被磨下去了,透出一种内敛的、厚实的光泽。这光泽,就是“人青”,是岁月和经历沉淀下来的,属于人的、生命的底色。
现在的人,好像有点怕这种“久碰”和“人澡”。什么都讲求快,追求新鲜刺激,最好能跳过所有枯燥的浸泡,直接拿到光鲜的结果。可有些东西,偏偏急不得。就像酿酒,或者腌一缸好酸菜,你得给它时间,让它慢慢地、静静地发酵。人的成熟,心的安稳,关系的深厚,哪一样离得开时间的“久碰”和生活的“人澡”呢?我们总想避开重复与平淡,却不知,正是这些看似单调的冲刷,塑造了我们最终的模样。
窗棂上的刻痕,不知道是哪位先人留下的。也许他或她,在某个同样弥漫着灰尘的午后,对着一成不变的生活,发出了这样一句感慨。这不是抱怨,更像是一种认命般的洞察,甚至带着一点点对生活本身的幽默和接纳。是啊,日子就是这么回事,长久地触碰,反复地浸泡。但就在这看似无意义的重复里,我们被塑造,被滋养,也被赋予了独一无二的“人青”。
离开老屋时,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行字。夕阳给它镀上了一层金边,那些刻痕仿佛活了过来,在轻声述说。我忽然觉得,这不像咒语,倒像一句祝福。祝福每一个浸泡在生活里,认真经历着“久碰”与“人澡”的普通人,最终,都能收获属于自己的、那抹沉静而坚实的“青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