嫖在线
嫖在线
老张最近有点不对劲。
下班回家，手机屏幕总是侧过去，生怕人瞧见。半夜躺床上，手指划拉得飞快，屏幕光映在脸上，蓝幽幽的。问他看啥呢，支支吾吾，说“逛逛论坛”。可那神情，紧张里透着点兴奋，活像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。
后来我才咂摸出味儿来。他这状态，我熟。不是真去干了啥违法乱纪的勾当，是“魂儿”被勾走了，勾到网上去了。用现在的话说，这叫“信息过载”，或者说，叫“注意力被嫖了”。对，就是“嫖”——单方面、无节制地索取和消耗，还不付代价。只不过，这对象不是人，是那无边无际的在线世界。
我们好像都习惯了这种“在线”生活。睁眼第一件事，摸手机；碎片时间，刷短视频；等人等车，必须点开个什么看看。网络像个巨大的温柔乡，用算法精心调制的信息流，轻轻松松就把我们的时间、精力，甚至思考能力，都给“嫖”走了。它还不用负责，你刷得头晕眼花、空虚烦躁，那是你自个儿的事。
想想看，你有多久没完整地读过一本书了？不是那种“五分钟带你读完”的音频，是真真正正、一页一页翻过去，跟着文字起伏的那种。又有多久，没跟家人朋友面对面，不碰手机，好好聊一次天了？我们的专注力，正被切割得支离破碎。有时候，我感觉自己像个旧时代的佃农，而我的注意力，就是那块最肥沃的土地，被各种础笔笔轮番“耕种”，它们收割走我的时间和流量，留下给我一片精神的荒芜。
这还不是最要命的。更深的陷阱在于“认知舒适区”。你喜欢看什么，算法就拼命喂给你什么。观点极端的，情绪煽动的，简单直接的……看多了，你会觉得世界就应该是你手机里看到的那样。不同的声音？复杂的逻辑？太累了，划走。久而久之，我们的思维就像被圈养起来了，只在那一亩叁分地里打转。这算不算一种更高级的“嫖”？它“嫖”走了我们接触多元世界、进行深度思考的可能。
我试着跟老张聊这个。他愣了半天，说：“好像是啊。有时候刷了两小时，放下手机，脑子里空空荡荡，比加班还累。” 他感觉自己被“掏空”了，却停不下来。那种即时反馈的刺激，一个接一个的“新鲜事”，像无形的钩子，勾着你不停地往下滑。
那怎么办呢？总不能不碰手机吧。这时代，离线等于半失踪。我觉得，关键可能在于“找回主动权”。得时不时给自己提个醒：是我在用手机，不是手机在用我。可以试试一些笨办法。比如，规定自己每天有那么一两个小时，把手机扔远点，干点“费劲”的事：读几十页需要动脑子的书，写点日记，或者干脆出门散散步，看看真实世界的云和树。开始时肯定难受，像戒烟，心里痒痒。但慢慢你会发现，那种能掌控自己时间和思绪的感觉，挺踏实。
再就是，有意识地去“破圈”。主动看点跟自己观点不同的文章，哪怕看了生气，也想想对方为什么这么想。去接触点需要耐心和理解的长内容，让大脑重新学会处理复杂信息。这就像给思维做体操，一开始酸疼，但筋骨能慢慢活络开。
老张最近买了本纸质书，放在床头。他说，翻书的声音和手感，是滑屏幕没有的。周末有时也关掉网络，陪孩子拼一下午积木。他笑着说，感觉脑子里的雾，散了一点。
“在线”是时代给的便利，但我们不能让它成为生活的全部。别让那份最宝贵的专注与宁静，被无声无息地“嫖”走。得自己守好了，那块属于内心的自留地。毕竟，只有在那儿，我们才能真的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，长出自个儿的主见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