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色色色视
色色色色视
咱们先来玩个游戏吧。盯着这个标题看几秒钟——“色色色色视”。是不是觉得有点眼花，甚至有点好玩？几个相同的字堆在一起，意思反而模糊了，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东西，轮廓都在，就是瞧不真切。这感觉，倒和我们今天要聊的有点相通。
“色”这个字，在中文里可太有意思了。最早它指的不是颜色，是脸色。《说文解字》里讲，“色，颜气也”。就是人脸上的神情气色。你想想，“察言观色”，看的可不就是对方脸上那点细微的变化嘛。喜怒哀乐，全写在里头了。这个“色”，是活的，有温度的，是人与人打交道的第一道窗口。
后来呢，这“色”字的含义慢慢铺开了，像一滴墨落在宣纸上，氤氲开来。它开始指万事万物的颜色。赤橙黄绿青蓝紫，世界的斑斓，都收在这个字里。春天的桃红柳绿是色，秋日的层林尽染也是色。画家调色盘上的争奇斗艳，诗人笔下“日出江花红胜火”的绚烂，都离不开它。这时候的“色”，是自然的赠礼，是美的外衣。
再往后走，这路就分岔了。一条道儿，指向更抽象的“景象”、“品类”。所谓“货色”、“各色人等”，说的是不同的质地和类别。另一条道儿，嗯……可能就走到了我们今天有点敏感、又忍不住好奇的那个领域——关乎情欲与形体的“美色”。从《礼记》里讲“食、色，性也”，承认这是人的天性本能，到后来文学艺术中对人体美的含蓄赞叹，再到如今网络上那些直白又泛滥的影像，“色”的这份含义，总是带着点复杂的意味。
你看，单单一个“色”字，从脸上的神色，到自然的光彩，再到人心的欲望，它一层层地迭加上去。我们每天就活在这层层迭迭的“色”里。早上照镜子，看看自己的“气色”；出门看到蓝天白云，欣赏世界的“色彩”；翻开杂志、打开手机，五花八门的“色相”扑面而来。我们的眼睛，简直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扫描仪，不断地进行“视觉摄入”。
问题或许就出在这儿。当“视觉摄入”变得太容易、太过量，我们那双原本用来“察言观色”、欣赏美好的眼睛，会不会有点忙不过来？就像开头那标题，字看多了反而晕。我们接收了海量的颜色、图像、刺激，但消化和理解的能力，跟上了吗？很多时候，我们只是“看见了”，却远远没有“看清”，更谈不上“看透”。那些最本初的、来自面容的真诚气色，来自生活本身的细腻色调，反而在信息的狂潮里褪了色。
所以我在想，也许我们偶尔需要给眼睛做个“过滤”。不是不看，而是学着有选择地看，有停顿地看。像古人那样，能在一片竹影里看出墨色的浓淡，也能从一个人的眉宇间读出山高水长。让“看”这件事，慢一点，深一点，从无尽的“色相”回归到对事物本真“气色”的体察。毕竟，眼睛不只是接收器，它更应该是我们连接世界、理解他人、安顿自己的一扇门。这门里的风景，远比屏幕上快速划过的斑斓，要丰富和持久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