妇与子甜伦大杂绘
妇与子甜伦大杂绘
老话说，过日子就像炖一锅大杂烩。这话搁在李婶家，那可真是再贴切不过了。她今年五十出头，儿子小伦刚大学毕业，一头扎进了社会的洪流里。这娘俩的日常，可不就是一出酸甜苦辣啥都有的“甜伦大杂绘”么？
“甜”，是这锅杂绘的底味。小伦打小就是李婶的“心头肉”，虽说家里不宽裕，但李婶总能变着法儿，在粗茶淡饭里弄出点甜头来。一碗白糖拌西红柿，一块难得称的芝麻糖，那滋味，能甜到小伦心里去。如今小伦工作了，第一个月工资到手，啥也没买，就给李婶拎回来一盒老字号的桂花糕。李婶嘴上怪他乱花钱，背过身去，却悄悄抹了眼角。这甜，是母子间不言自明的牵挂，是流淌在岁月里的蜜。
可这锅杂绘，光有甜可不成，还得有“咸”有“淡”，有“冲”有“和”。这不，冲突就来了。小伦觉得妈太“老派”，啥都爱管。晚上几点回家要报备，穿衣服嫌他不够稳重，连点个外卖，李婶都要念叨半天“不健康”、“浪费钱”。李婶呢，觉得儿子太“毛躁”，做事没个稳当劲儿，净想着些她听不懂的新鲜玩意儿。两人常常为些鸡毛蒜皮，就能呛呛起来。一个觉得束缚，一个觉得不被理解，这大概就是所谓的“代沟”吧。
说到“伦”，这里头有两层意思。明面上，是儿子小伦。暗地里，也是指这人伦常情，是母子相处的那个“理儿”。李婶的理儿，是踏踏实实，是知冷知热，是守着传统过安生日子。小伦的理儿，是追逐梦想，是尝试新鲜，是想看看围墙外面的世界。两种“伦”撞在一块儿，火花四溅。但你说怪不怪，吵归吵，闹归闹，饭点儿到了，李婶还是会做一桌子儿子爱吃的菜；小伦加班再晚，也知道给家里发条信息，让妈别等着。
真正的转变，发生在上个月。小伦的公司接了个急项目，他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，人瘦了一圈，回家倒头就睡。李婶看着心疼，想说点啥，又怕打扰他。那天下午，她轻手轻脚推开小伦的房门，想给他收拾下书桌。桌上摊着几本厚厚的专业书，电脑还亮着，屏幕上是一行行她完全看不懂的代码。旁边，竟放着一本翻旧了的相册，摊开的那页，是小伦小学时，她带着去公园的照片。
李婶愣住了。她忽然觉得，自己好像从来没能真正走进儿子现在这个“码农”的世界。她熟悉的，是那个流着鼻涕要糖吃的小男孩；而眼前这个疲惫的年轻人，他的烦恼、他的压力、他为之奋斗的东西，对她而言，像一本天书。那一刻，心里那点因为儿子“不听话”而生的怨气，忽然就散了，只剩下满满的心疼，和一丝说不清的失落。
自那以后，李婶的话变了。她不再追着问“你到底在忙些啥”，而是改成“累了就歇歇，妈给你煨了汤”。她开始试着用小伦教她的笨办法，在手机上看看新闻，偶尔还能蹦出一两个新名词。小伦呢，也察觉到了妈的变化。他下班早了，会特意绕到菜市场，买点李婶爱吃的青笋；周末也会挤出时间，陪着妈在楼下散散步，虽然话还是不多，但并肩走着的影子，拉得老长。
这锅“妇与子甜伦大杂绘”，还在咕嘟咕嘟地炖着。火候时大时小，滋味时浓时淡。你说它完美吗？肯定不。但这就是生活最真实的模样啊。没有剧本，没有预演，就在这一日叁餐、一言一语的碰撞与磨合里，慢慢熬出属于自己的那份浓香。甜是底色，咸是历练，冲是火花，和是最终的领悟。这其中的“伦常”之理，或许本就不是谁说服谁，而是在不同的频道上，努力地互相接收着对方的信号，然后，慢慢调到一个彼此都能听见的波段上。
锅里的汤，还在微微翻滚着。李婶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，想着儿子差不多该到家了。她转身走进厨房，决定今晚在汤里，再多加一把小伦喜欢的嫩豆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