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看上儿子的媳妇》3
《看上儿子的媳妇》3
日子一天天过，老李家那点事儿，就像灶台上那口积了厚厚油垢的锅，看着光亮，里头是什么滋味，只有自个儿清楚。儿子李强在外头跑运输，十天半月不着家是常事。媳妇秀云呢，照旧里里外外地忙，把个小家拾掇得井井有条。可我这心里头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，非但没随着时间淡下去，反而像墙角的藤蔓，见着点缝就悄没声地往上爬。
这天下午，天阴沉沉的，像是要憋出一场大雨。我坐在堂屋的藤椅上，手里拿着份旧报纸，眼睛却总忍不住往院子里瞟。秀云正在收晾晒的衣裳，踮着脚，手臂伸得老长。一阵风猛地刮过来，把她手里一件衬衫吹到了地上。她“呀”了一声，赶紧弯腰去捡。就在那一弯腰、一伸手的瞬间，我心里那根弦，“啪”地一声，像是断了。
我放下报纸，站起身，走到门口。风把她额前的几缕碎发吹乱了，贴在光洁的额头上，看着竟有些说不出的可怜可爱。“秀云，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，比平时哑了几分，“快下雨了，赶紧收完进屋吧，别淋着了。”
她回过头，冲我笑了笑：“哎，爸，这就好了。”那笑容干干净净，像雨前的第一缕凉风，吹得我心头一颤，可紧接着就是无边无际的慌。我这是在干啥？那是儿子的媳妇，我得叫一声“孩子”的人。
衣服收完了，豆大的雨点也噼里啪啦砸了下来。秀云抱着满怀的衣裳小跑进屋，带进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和…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她身上常用的那种洗衣皂的清新味道。她额角有点湿，不知是汗还是雨。“爸，您站风口呢，仔细着凉。”她说着，很自然地伸手，想把敞着的半扇门替我关上。
她的手伸过来，离我的胳膊就那么一寸的距离。我能看见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，和因为常年干活而显得不那么细腻的皮肤。我的呼吸一下子屏住了，脑子里嗡嗡的，有个声音在喊：让开，离远点！可脚底下像生了根，动弹不得。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门框的时候，我像是被烫着了一样，猛地向后缩了一小步。
秀云的手顿在了半空。她有点诧异地抬眼看了看我。那眼神清澈见底，映出我一个慌里慌张、面目可憎的影子。我脸上火辣辣的，赶紧别过头，干咳了两声：“这雨…来得真急。”这话说得干巴巴的，连我自己都觉得假。
晚饭桌上，气氛有点微妙。秀云还是那样，给我盛饭，夹菜，问咸淡。可我总觉得不敢正眼看她。儿子李强打电话回来，说这趟货远，还得耽搁几天。秀云在电话这头温声细语地应着，嘱咐他注意安全，开车别急。我听着，嘴里嚼着的米饭忽然就没了滋味，心里头那点见不得光的念头，被这通家常电话照得无所遁形，只剩下满满的羞愧和自鄙。
夜深了，雨还在下，滴滴答答敲着瓦片。我躺在床上，瞪着眼看着黑漆漆的帐顶。这扭曲的念头，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是因为老伴走得早，家里头太久没有女人的气息？还是因为秀云实在太懂事，太招人疼，让我这老头子生了糊涂心？可再多的理由，也遮不住这事儿的本质。这是家庭伦理的边界，往前一步，就是万丈深渊，粉身碎骨，这个家也就彻底散了。
我想起秀云刚嫁过来的时候，怯生生的，喊“爸”的声音跟蚊子似的。是这几年，朝夕相处，她才真的把这里当成了家，把我当成了亲爹一样敬着、照顾着。可我呢？我这份龌龊心思，对得起她这声“爸”吗？对得起在外头奔波的儿子吗？
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。我心里却像是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。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这股危险的情愫，必须得掐死在摇篮里。不是怕人知道，丢这张老脸。是怕毁了秀云，毁了李强，毁了这个好不容易才暖和起来的小家。
得做点什么。或许，明天该去找老伙计下下棋，多出去走走，别整天闷在家里。又或许，该催催李强，活儿是干不完的，得多顾顾家里。总之……我得把自己，从这潭越来越浑的水里，拔出来。
天快亮的时候，雨终于停了。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，梦里头，一会儿是秀云清亮的眼睛，一会儿是儿子疑惑的脸，交替着，压得我喘不过气。醒来时，枕边一片湿凉，不知道是汗，还是别的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