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菊开天下》产测令留春
《菊开天下》产测令留春
今儿咱们聊聊令留春那本《菊开天下》。这书名起得挺有意思,乍一听像是讲花卉栽培,或者是什么风雅逸事。可你要是真这么想,那可就错过了门道。我头回翻这书的时候,也是冲着这淡雅名字去的,结果读着读着,发觉里头讲的,远不止是花。
故事是从一个叫“忘尘墟”的小地方说起的。那儿有个怪人,姓秋,不爱说话,就爱侍弄他院里那几十盆菊花。红的黄的紫的,寻常品种他看不上,专养些叫不出名儿的。街坊邻里都说他性子孤僻,可每年秋深,他那小院一开门,那景象……嘿,真是没法形容。书里写那股子香气,不是扑鼻的浓香,是绕着人打转儿,清清淡淡的,可你就是忘不掉。
可这秋先生的花,不是白看的。你得拿故事来换。一个故事,换一枝花。这规矩,多年没变过。于是,叁教九流的人,揣着各自心底那点事儿,就奔他那小院去了。有悔恨的商人,有失意的书生,也有走南闯北、身上带着伤的镖师。他们对着秋先生,对着那满院的菊花,把憋了半辈子的话往外倒。
读到这儿,你大概也咂摸出点味儿了。这满园的菊花,它不单单是花。它像个沉默的见证者,听着人间百态,收容着那些无处安放的悲欢喜乐。这大概就是书里隐隐透出的一个意思——生命传承。那些故事,好的坏的,都像是一颗颗种子,借着这换花的由头,从一个人的心里,落到另一个人的耳朵里,再悄摸地种下。秋先生自己呢?他听着,偶尔点点头,剪下一枝最合宜的花递过去。那花,仿佛就成了那故事的魂儿,有了分量。
有个情节我印象特深。一个年轻的母亲来了,说她孩儿病重,大夫都没了法子,她听说秋先生的花有灵性,想来求一枝。她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,就絮絮叨叨地说着孩儿出生时的模样,第一次叫娘亲,那些琐碎得不能再琐碎的日常。秋先生听了很久,最后起身,从后院最深处,端出一盆还没开的绿菊骨朵儿,连盆送给了她。他说:“这花,你带回去,对着它,把你刚才说的,再慢慢说一遍。不用想着开花,照看好就行。”
后来怎么样,书里没直接写。只说过了一阵,有人从那儿路过,听见那户人家里有小孩儿的笑声,窗台上,一点鲜嫩的绿色,正迎着秋阳。
所以你看,这《菊开天下》,天下是什么?是地理上的广阔吗?我觉得不全是。它更像是人心里的那个天下。每个人的经历、情感、记忆,都是一个微缩的天下。而秋先生和他的菊花,做的就是“渡”的活儿。渡什么呢?渡那些过不去的心结,渡那些快被遗忘的温暖。这或许就是另一种生命传承,不是血脉的,是情感的、记忆的传承。一枝花,作为一个信物,把一份念想、一点希望,从一个人手里,传到另一个人手里。
令留春的文笔也好,不拽文,不刻意,就像秋日午后的阳光,暖暖地照进来。你看那些对话,平平淡淡的,可底下总有点什么东西,挠着你的心。你会不自觉地跟着想,要是我也去换花,我该讲个什么故事呢?我心底有没有那么一件事,值得换一枝独一无二的菊花?
书的后半段,秋先生的来历慢慢浮现。原来他自个儿,也背着一段很沉很沉的往事。那满院的菊花,最初或许只是他自己疗伤的药。这又勾连出另一个味儿来——岁月沉淀。时间这东西,像筛子,也像酿酒的缸。激烈的情绪,痛彻心扉的过往,在一年年侍弄花草的重复里,慢慢沉静了,化开了,最后变成了一种理解和包容。他不再只是自己故事的囚徒,他成了别人故事的容器。
合上书,我老觉得鼻尖似乎还绕着那股子似有若无的菊香。这书没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,它就像一杯温茶,你得慢慢品。品着品着,心里某个角落,好像也被那清冽的香气拂过,变得通透安静了些。它讲的是放下,更是拿起;是遗忘,更是记住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“天下”,而如何让这个天下花开,或许答案就藏在我们走过的路,和愿意说出口的故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