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威附近300块钱的爱情,附近300元的情感故事
那条老街的灯光
武威的冬天总是来得特别早，才刚过六点，天就彻底黑透了。我裹紧外套走在西大街附近的老城区，巷子口的麻辣烫摊子冒着白气，几个穿着工装的年轻人围着折迭桌吃得正香。这条街我走了叁年，从街尾的出租屋到街口的公交站，闭着眼睛都能数清地上有多少块裂开的地砖。
就在第叁个路灯下面，我看见了小王。他正蹲在路边系鞋带，手上还拎着个印着超市濒辞驳辞的塑料袋。我停下脚步，看着他被灯光拉得老长的影子，忽然想起叁年前他也是这样蹲在宿舍楼下等我。那时候我们刚毕业，他口袋里装着全部家当——叁百块钱，说要带我去吃最好吃的羊肉垫卷子。
“这么巧啊。”他系好鞋带站起身，有点不好意思地把塑料袋往身后藏了藏。我瞥见里面露出的泡面包装袋角落，心里突然酸了一下。我们沿着老街慢慢往前走，谁都没提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。这条路太熟悉了，熟悉到能记得哪家店铺的招牌换了颜色，哪个拐角的路灯最近不太亮。
他忽然在一个修鞋摊前停下。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师傅，正戴着老花镜缝一只开裂的皮鞋。“还记得吗？”小王轻声说，“我们第一次吵架就是在这儿。”我愣了一下，随即想起来了。那天我生气要走，他追上来时不小心把鞋跟卡在了窨井盖缝里，是老师傅帮他把鞋子弄出来的。我们当时都觉得特别丢人，反而忘了为什么要吵架。
老师傅抬起头，隔着镜片看了我们一眼，又低下头继续手上的活计。他大概早就不记得了，在这条街上，他见过太多这样的故事。
我们继续往前走，路过那家总是循环播放老歌的理发店。音响里正放着《春天的故事》，理发师拿着推子给客人理发，镜子里映出我们并排走过的身影。有那么一瞬间，我恍惚觉得回到了叁年前，我们刚搬来这附近的时候。
“你后来找到合适的房子了吗？”他在包子铺门口停下，买了两杯豆浆，递给我一杯。热乎乎的纸杯捂在手心里，像极了那年冬天他总帮我暖手的感觉。“找到了，在东关那边。”我接过豆浆，热气模糊了镜片。东关离这儿要转两趟公交车，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巷子深处传来狗叫声，接着是房东太太呵斥狗的声音。我们都笑了，想起住在隔壁院子的日子。那时候最怕晚上回得晚，房东太太养的土狗总会凶巴巴地叫个不停。有次我们加班到凌晨，狗叫得太厉害，把整条巷子的人都吵醒了。第二天小王特意买了火腿肠去讨好它，结果那狗吃完照样叫。
走到巷子尽头，该分开了。他往左，我往右。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，最后在路中间交汇成模糊的一团。“那……”他犹豫着开口，塑料袋在他手里哗啦哗啦地响。“我送你到公交站吧。”最后他说。
我们默默地走到站台，正好来了一辆我要坐的公交车。上车前，他从塑料袋里掏出个东西塞到我手里——是包草莓味的软糖，我大学时最爱吃的那种。车门缓缓关上，透过起雾的车窗，我看见他站在原地，身影在路灯下越来越小。
公交车转过街角，那包糖在我手心里硌得生疼。撕开包装纸，熟悉的甜味在嘴里化开，突然就尝到了咸味。邻座的大妈好奇地看了我一眼，又转过头去望向窗外。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，就像这叁年的时光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他的消息：“到家说一声。”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，打了很多字又删掉，最后只回了个“好”。
这大概就是武威附近300块钱的爱情吧，开始得简单，结束得也简单。像冬天呵出的一口白气，存在过，温暖过，然后散在风里。那包糖我吃了很久，每次只舍得吃一颗，仿佛这样就能把某个瞬间留得久一点，再久一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