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没带罩子的邻居2》丑诲
《没带罩子的邻居2》丑诲
那天下午，阳光斜斜地照进楼道，把灰尘照得清清楚楚。我拎着刚买的菜，正准备掏钥匙，隔壁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李姐探出半个身子，手里还拿着块抹布，脸上有点不好意思的笑。“那个…小王，能借你家一点洗洁精不？我家的用完了，碗还泡在水池里呢。” 这就是我的邻居，李姐，一个总在关键时刻“缺东少西”的热心肠。
借洗洁精这事，在我们这层楼，几乎成了每月必演的节目。不是李姐记性差，用她的话说，是“日子过得太投入，总忘了补货”。但这次有点不一样。我递过瓶子，顺口问了句：“李姐，您这大扫除呢？” 她叹了口气，侧身让我看了眼门内。客厅里几个纸箱敞着口，地上散着些零碎物件。“闺女学校要交个什么家庭老物件照片，非让我找找当年的旧课本。这一翻可好，勾起一堆陈年往事。”
这一翻，也翻出了我们这栋楼里一些快被遗忘的“邻里关系”。如今住楼房，关门各过各的，有时同层住好几年，也不过是点头之交。可李姐不一样，她像是那种老式粘合剂，用她那些“没带罩子”的直爽和偶尔的小迷糊，把大家隐隐约约地联系在一块。比如上次停电，她挨家挨户问有没有蜡烛；比如谁家快递到了人不在，她总乐意先帮着收一下。这种“互助”，没什么惊天动地，就是日常里的一点暖。
过了两天，我下班回来，看见李姐家门开着，她和对门的退休张老师正站在楼道里，对着墙上一个旧电表箱指指点点。原来，李姐找旧课本时，居然翻出了一张这栋楼刚建成时，几户老邻居在楼下的合影。照片是黑白的，背景就是那个现在看起来锈迹斑斑的电表箱位置。“你看，当时这儿光秃秃的，现在都包上铁皮了。”张老师戴着老花镜，感慨万分。那张照片，像一把钥匙，打开了话匣子。谁家先搬来的，当年楼下有棵小树苗现在长多高了，以前夏天大家怎么在楼道口乘凉……我站在门口听着，忽然觉得这冷冰冰的钢筋混凝土楼道，好像一下子被这些旧时光注入了温度。
李姐的“寻宝”行动，意外成了我们这层楼的“破冰事件”。周末，她干脆提议，既然老照片找到了，不如几户人家一起简单吃个饭，就当给孩子们看看“历史”。那顿饭没去饭店，就在李姐和我家凑合的，各家带个菜。饭桌上，聊的也不是什么深刻话题，就是孩子上学、菜价涨了、哪里的公园花开了。但那种氛围，轻松，自然，碗筷碰撞间，隔阂好像真的少了那么一点。张老师抿了口茶，笑着说：“这挺好，远亲不如近邻，老话有道理啊。”
现在想想，“没带罩子”这个词挺有意思。它本来可能指一种疏忽，一种不设防的状态。但放在李姐身上，放在这件事里，它反而成了一种可贵的坦诚和敞开。她不端着，不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，那种有点莽撞的真实感，像颗小石子，在我们平静又疏离的日常湖面上，荡开了一圈圈涟漪。她没有刻意要去促进什么“邻里关系”，就是顺着生活里那些自然而然的小事，让原本平行线一样的生活，有了那么一两个交点。
那天之后，楼道里再碰见，打招呼的声音似乎都响了些，笑容也多了些实在。李姐还是那个会忘买洗洁精的李姐，但我知道，下次她再敲门借东西，我大概会更愿意多和她聊上几句。这大概就是生活最本真的样子吧，不需要什么宏大的主题，就在这些借还之间、一顿便饭、几句闲聊里，一种温暖而坚实的“互助”情谊，便悄无声息地生长了出来，成为我们平凡日子里，一道不起眼却很结实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