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人玩叁个叠
一个人玩叁个叠
老张最近有点烦。不是为别的,就为他那点业余爱好。别人下了班,刷手机、打游戏、追剧,他偏不。他迷上了叁样东西,巧了,拼音开头字母都是叠:烘焙、盆景,还有布鲁斯口琴。
老婆笑话他,说他是“一个人玩叁个叠,忙得像个陀螺”。朋友也不理解,说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么?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,能有个啥名堂?老张也不辩解,只是嘿嘿一笑。他心里有数,这三个B,可不仅仅是三个爱好那么简单。
先说这烘焙吧。面粉、水、酵母,这些最基础的东西,在时间和温度的作用下,竟能膨胀成蓬松柔软的面包。这过程,急不得。你得等,得观察,得像伺候祖宗一样小心那团面。老张觉得,揉面的过程,像是在跟自己较劲,把心里的那点烦躁、焦虑,都一点点揉进面团里,最后烤出来的,反倒是一炉子平静。当厨房里弥漫开麦香和黄油香气的时候,那种实实在在的、由自己双手创造出来的幸福感,是外卖软件上点个甜点完全比不了的。这大概就是一种生活的“本真”味道。
再来看那盆景。巴掌大的方寸之地,却要经营出山川的意境。修剪一枝一叶,蟠扎一寸一毫,都需要极大的耐心和审美的眼光。老张常常对着那盆罗汉松,一坐就是半个钟头,不干什么,就是看。看它的走势,看它的疏密,看它那股子挣扎着向上、却又被造型约束住的劲儿。这像极了人生,谁不是在有限的格局里,努力活出自己的姿态?修剪盆景,某种程度上,也是在修剪自己心里的枝枝蔓蔓,让注意力回归到当下这一片小小的、静谧的绿色世界里。
最后是布鲁斯口琴,这玩意儿可热闹了。十个孔,吸吸呼呼,就能淌出那种带着烟熏火燎味儿、又有点 blues 忧郁的调调。它不像吉他那么复杂,小巧,揣兜里就走。烦闷的时候,掏出来,即兴吹上一段,不需要乐谱,全凭感觉。那声音嘶哑又直接,好像能把胸口堵着的那口气,都给“呼”出去。音乐一起,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旋律和自己的呼吸了。
你看,这叁个叠,一动一静,一燥一宁,一创造一内省。烘焙是创造与等待,盆景是凝望与修心,布鲁斯是宣泄与表达。它们仨,像叁个不同的老友,在不同的时候,接住老张的不同情绪。面团发不好,心里窝火,就去修剪一下盆景的杂枝;对着盆景看久了,觉得太静,就去吹段口琴,闹出点声响。
老张渐渐明白了,他玩的不是叁个孤零零的爱好,而是在搭建一个属于自己情绪的“平衡系统”。生活嘛,本来就是五味杂陈,不可能永远甜蜜如面包,也不可能永远沉静如盆景,更不可能永远忧郁如布鲁斯。关键是,你得有自己的法子,去消化、去调和这些不同的滋味。
所以,当别人再问起他怎么能同时折腾这叁样不沾边的东西时,老张还是会嘿嘿一笑。他现在能答上来了:“这人啊,心里头总得有几个不同的‘房间’。一个用来生产温暖,一个用来安放宁静,还有一个,留着存放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哼哼唧唧。叁个房间轮流逛逛,这人,才不至于在一个死胡同里憋坏了。”
炉子上的面包快烤好了,窗台上的盆景新抽了嫩芽,口袋里的口琴被体温焐得温热。老张觉得,一个人玩叁个叠,这日子,充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