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看,人人摸,人人操
人人看，人人摸，人人操
老张蹲在巷口修他那辆破叁轮，手上油污黑得发亮。他抬头瞅了眼对面商场外墙那块巨大的屏幕，里头正轮番播放着最新款手机的广告，光影变幻，晃得人眼晕。“这玩意儿，”他咂咂嘴，用扳手敲了敲自己的车架，“贵得吓人，可满大街的人，眼睛都粘在上头。”
这话糙，理却不糙。咱们如今过日子，好像真离不开那几块亮晶晶的屏幕。早上睁眼第一件事，摸手机；上班路上，眼睛盯着公交地铁里的移动电视；回了家，往沙发上一瘫，电视又开了。这日子，可不就是被这些“屏幕”给围了个严严实实？它们摆在那儿，任人看，任人用手指划拉，任人用各种心思去“操弄”。
说“操弄”可能有点过，但意思差不多。咱们看屏幕，屏幕又何尝不在“看”咱们？你爱看什么视频，停留了多久，手指在哪件商品图片上多犹豫了几秒，后台那些看不见的算法，可都门儿清。它们默默记下你的喜好，然后变着法儿，把你可能感兴趣的东西，一股脑推到你眼前。这感觉，就像有个看不见的伙计，总在揣摩你的心思，有时贴心，有时又让人后背发凉。
想想也挺有意思。过去我们说“眼见为实”，现在呢？眼睛看见的，多半是别人想让你看见的。你摸到的手机光滑冰冷，但它里头运行的那套推荐逻辑，热乎着呢，时刻在计算，在引导。你以为是你自己在选择看什么、买什么、信什么，其实早有一双无形的手，把选项悄悄摆在了你面前最顺手的位置。这种信息投喂，温柔得很，也厉害得很。
前几天，我小侄女缠着我要买一个网红玩具。我问她咋知道的，她小嘴一撇：“大家都玩啊，视频里天天见。”你看，从“看到”到“想要”，中间那条路，被铺得又平又直。人人都在看同样的热点，谈论同样的话题，摸同样的流行产物。热闹是热闹，可有时候静下来一想，会不会咱们的喜好、甚至想法，都慢慢变得有点像了呢？
这倒不是说屏幕和里头的东西不好。它们带来了太多方便，开了天大的眼界。问题或许不在工具本身，而在咱们和它相处的方式。是不是偶尔也得把手从屏幕上拿开，摸摸身边真实树叶的纹理？是不是也得在跟着流行趋势往前跑的时候，停一停，问问自己：这真是我需要的，还是仅仅因为它总在我眼前晃？
老张终于把叁轮车链条装好了，他站起身，用抹布擦了把手，点起一根烟。商场大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，明明灭灭。他不再看它，而是扭头望了望巷子深处飘起的炊烟。“回去吃饭咯，”他嘟囔着，“婆娘做的菜，那香味，手机里可闻不着。”
他蹬着车咣当咣当走了。那个庞大的、人人看、人人触摸、人人都在其中被无形塑造着的数字世界，依然在巷口闪烁不休。它就在那里，强大而迷人。而我们，或许需要一点老张那样的劲儿，知道什么时候该埋头修理自己的真实生活，什么时候，可以抬起头，仅仅把它当作一幅路过即可的背景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