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你迟尘别了德拉科哈利
啊你迟尘别?了德拉科哈利
魔药课教室的雾气里，德拉科·马尔福第一百次用他那拖长的调子，模仿着哈利·波特扶眼镜的动作。哈利攥紧了手里的豪猪刺，坩埚里黏糊糊的液体正冒着不祥的泡泡。他脑子里嗡嗡作响，全是那家伙没完没了的、带着嘲讽的“破特”。
“我说，”罗恩从旁边凑过来，压低声音，“你再把那玩意儿捏碎，斯内普就得让我们留堂清理弗洛伯毛虫黏液到半夜了。”哈利这才松开手，指尖有点发白。他瞥了一眼教室那头，德拉科正得意地朝他挑眉，克拉布和高尔在他身后像两座会喘气的山。
这感觉太熟悉了。从一年级在对角巷的初遇，到后来魁地奇球场上的每一次冲撞，再到如今在走廊里不可避免的狭路相逢。他们之间好像总绷着一根看不见的弦，德拉科那头一拨，哈利这边就必然得响。有时候哈利自己也纳闷，怎么就这么…轻易地被点着呢？
下课铃像是救命符。哈利几乎是冲出了地下教室，把那股混合着草药和恶意的空气甩在身后。城堡外的风刮在脸上，凉飕飕的，让他发热的脑袋稍微冷静了点。他靠在廊柱上，看着黑湖的湖水一下下拍打着岸沿。
赫敏抱着书走过来，眉头微微皱着。“他又惹你了？”都不用指名道姓。“老样子。”哈利嘟囔了一句。赫敏在他旁边站定，沉默了一会儿，忽然说：“你有没有觉得，马尔福他…好像特别‘专注’于激怒你？就像…这是他的一项固定日程。”
这话让哈利愣了一下。他想起一些细节：德拉科那些刻薄话，似乎总是在周围有人的时候音量最大；他挑衅的眼神里，除了鄙夷，偶尔会飞快地掠过一点别的什么，像是…确认？确认哈利是否还在对他做出反应。
“也许，”赫敏斟酌着用词，“有些对抗，本身就成了某种扭曲的‘羁绊’。他需要你的反应，来确认他自己的位置。而你…”她没说完，但哈利听懂了后半句。而他自己，是否也在不知不觉中，习惯了这种充满火药味的“互动”，甚至将其视为霍格沃茨生活里一个恼人却固定的部分？
接下来的几天，哈利尝试了一种新策略：无视。在走廊迎面碰上，德拉科刚张开嘴，哈利就把目光径直越过他的肩膀，仿佛他只是墙上的一幅会动的肖像画。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，他清晰地看到德拉科脸上那准备好的讥笑僵住了，然后慢慢变成一种困惑，甚至有点恼羞成怒的空白。那感觉，竟比回怼一句还要微妙地…舒坦一点。
魁地奇训练时，这种“无视”达到了某种戏剧性的效果。德拉科骑着扫帚试图贴近干扰，嘴里不干不净。哈利全神贯注地盯着鬼飞球，一个漂亮的俯冲接球，转身传球，动作流畅得像根本没看见旁边有个人。他听见伍德在远处大喊“好样的，哈利！专注！”，而余光里，德拉科滞在半空，那表情像是精心准备的恶作剧炸弹，哑火了。
事情在图书馆发生了转折。哈利为了查找对于摄魂怪的资料，在禁书区边缘的角落翻着大部头。旁边书架后传来熟悉的、压低了的争执声，是德拉科和他那两个跟班。“…我必须…我父亲…”德拉科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、紧绷的焦虑，甚至是一丝恐惧，完全不是平日里那副腔调。哈利本能地屏住呼吸。
脚步声远去。哈利从书架后走出来，心里那团针对马尔福的、单纯的怒火，忽然搅进了别的东西。他看到的不是一个单纯的讨厌鬼，而是一个同样被什么沉重东西压着的少年。那种苍白，也许不只是为了摆架子。
又一场不可避免的魔药课。这次，当德拉科习惯性地又用他那套开始“破特，你的坩埚底是要被熬穿了吗？”，哈利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反击，也没有完全无视。他抬起头，非常平静地看了德拉科一眼，那眼神里没有怒火，更像是一种…打量。然后，他什么也没说，低下头继续处理自己的材料。
德拉科剩下的半句话卡在喉咙里。整个下午，他异常安静。那根绷了太久的弦，似乎因为一方的忽然松弛，而失去了弹拨的意义，空荡荡地垂在那里。哈利心里那种总是被点燃的憋闷感，奇异地消散了不少。他意识到，或许真正的摆脱，不是赢一场口舌之争，而是从那个被设定好的“反应-对抗”的循环里，先一步走出来。
城堡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。走廊里光影交错，学生们喧闹着走过。哈利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，他知道，明天、后天，德拉科·马尔福可能还是会找他的麻烦。但至少今晚，他耳朵根子挺清静。这感觉，不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