害羞的大妈晚熟五十路
害羞的大妈晚熟五十路
咱们小区门口那家菜店，新来了个理货的大妈。她呀，总是低着头，默默地把西红柿码得整整齐齐，像列队的红灯笼。有人问价，她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，脸“唰”一下就红了，赶紧指指柜台后的老板。街坊们私下嘀咕，这岁数了，怎么还像个没出校门的小姑娘似的？
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“晚熟”吧。有些人的人生节奏，好像比别人慢了好几拍。别人的青春是疾风骤雨，轰轰烈烈；她的呢，像是深山里的溪流，叮叮咚咚，不紧不慢地，流到了五十岁的关口，才突然发现，自己心里那片属于“自我”的花园，好像刚刚开始松土，准备播种。你说怪不怪？
这位李大妈，前半辈子活得像个影子。年轻时父母说该结婚了，她就嫁了；丈夫说该生孩子了，她就生了；孩子说妈你别管了，她就退了。她的生活里塞满了“女儿”、“妻子”、“母亲”的角色，唯独那个叫“自己”的人，一直怯生生地躲在后面，没机会走到台前。如今孩子在外地成了家，老伴儿迷上了钓鱼，家里忽然空得能听见回声。这一静下来，心里那头沉睡的小鹿，好像才迷迷瞪瞪地，开始试着睁开眼睛。
她第一次去社区报舞蹈班，在门口转了足足五圈。心里那个声音一直在打架：“这么大年纪了，丢不丢人？”“胳膊腿硬了，跟得上吗？”最后是隔壁单元的王姐，风风火火地把她拽了进去。音乐响起的时候，她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，脸烧得厉害。可慢慢的，在那些并不复杂的节奏里，她第一次感觉到，身体是自己的，节奏也是自己的。那种感觉，像是一棵老树，在春天里发现枝头还能冒出全新的嫩芽。
这种“晚熟”，不是什么缺陷，反倒像一份迟来的礼物。年轻时不懂的，现在懂了；年轻时不敢的，现在敢试试了。她开始学着在微信上给自己买颜色鲜亮点的丝巾，虽然收到快递时还有点做贼心虚；她也敢在儿女视频时，说说自己新学的广场舞套路，而不是只问“吃饭了没”。这种变化很细微，像蜗牛爬行，但方向是往前的。
我发现，像李大妈这样走在“五十路”上才开始“绽放”的人，越来越多了。这条路，走得或许有点羞涩，有点迟疑，但脚步是实实在在的。她们不再仅仅是家庭的背景板，开始寻找自己的聚光灯，哪怕那光晕很微弱。这大概就是一种深植于生命的“觉醒”吧，无关年龄，只关内心。它来得晚了些，但正因如此，才格外珍惜，格外有力量。
现在去菜店，偶尔能看到她和相熟的老人低声说笑，虽然还是会不好意思，但眼神里多了点光。那堆码得一丝不苟的西红柿，红彤彤的，在早晨的阳光下，看着就让人觉得有盼头。人生这场马拉松，有人冲刺早，有人后劲足。这“晚熟”的五十岁，或许才是她人生上半场真正的哨音，下半场，才刚要开始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