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八岁以下禁止进入
十八岁以下禁止进入
那扇门就在街角，不太起眼。深色的木头上挂着块牌子，白底黑字，清清楚楚写着：“十八岁以下禁止进入”。每天放学时分，总有几个半大孩子，书包斜挎着，在那门前晃悠，伸长脖子想从那紧闭的门缝里瞧出点啥。里头到底是什么光景？对他们来说，那块牌子简直像句咒语，越是禁止，心里头那点好奇的火苗，就烧得越旺。
其实啊，门后面可能就是个寻常的清吧，几个老朋友喝着啤酒聊聊天；也可能是个营业到深夜的书屋，满架子都是些需要点人生阅历才能读进去的厚书；又或者，就是个安静的茶馆，人们在下棋，谈些房子、工作和遥远旅行的事。这些内容本身，未必有多“刺激”。真正让那扇门变得不同的，恰恰是那块牌子划出的那条线。
这条线，叫“成年”。它划开的，不只是年龄。它意味着，门里的世界，默认你已经开始为自己的人生买单了。你得开始学着分辨，哪杯酒可以暖身，哪杯会伤胃；哪些话是肺腑之言，哪些只是场面应酬；哪些选择带来收获，哪些决定后面跟着沉重的代价。门里的谈话，可能涉及生活的窘迫、职场的复杂、情感的纠葛，这些话题像棱角分明的石头，没点生活的掌心和厚度，接住了，也容易硌得生疼。
所以你看，这禁令，有时候不见得是里头藏着什么洪水猛兽。它更像是一种保护，一种缓刑。在你还没长好那身能挡点风雨的“皮子”之前，先把你隔在相对简单的环境里。青春有青春该忙活的事，比如为一首歌心动，为一道题较劲，为一场球赛嘶吼。那些纯粹而炽热的快乐，门外的世界同样广阔。等时候到了，筋骨结实了，见识开阔了，你自然有资格，也有能力，推开那扇门，走进去，然后发现——哦，原来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。它或许有点疲惫，有点复杂，但那份用自己的双脚站稳的踏实感，是门外的孩子暂时还无法体会的。
我有时想，人生路上，这样的“禁止进入”牌子，其实不止一块。有些领域，比如一段需要极强责任感的感情，一份需要深厚积淀的事业，甚至一种需要巨大平静的心态，都立着无形的年龄门槛。这不是歧视，而是时间的公平之处。它要求你用岁月去兑换门票，用经历去攒够资格。硬闯进去，往往不是看到了风景，而是碰了一鼻子灰，还得花更多时间去疗愈那份过早接触带来的不适应。
下次你再看到这样的牌子，或许可以换种想法。它不是在拒绝你，它是在说：别急，你的座位一直留着呢。只是盛宴还没开场，你先去享受你那个年纪独有的、亮堂的、喧闹的派对。门里的灯光有些暗，谈话声有些低，它一直在那儿，等你真正准备好了，再从容地推门而入。那时的你，才接得住里头递过来的一切，无论是酒，是茶，还是一声沉重的叹息或一个会心的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