丝瓜榴莲向日葵草莓18岁小说
丝瓜榴莲向日葵草莓18岁小说
林晓把最后一颗草莓塞进嘴里，指尖染上一点淡红。她坐在老屋后院，丝瓜藤爬满了旧墙，黄花在午后的风里晃。十八岁的夏天，黏稠得像化不开的糖，日子长得仿佛没有尽头。她脚边摊着一本翻旧的小说，页角卷起，是昨天从镇上的旧书摊淘来的。摊主是个怪老头，递书给她时嘟囔了一句：“这书啊，味道冲。”
当时她没明白。现在，当风吹开某一页，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钻进鼻子——说臭不臭，说香不香，霸道得很，有点像……像上次表姐从南方带回来的水果，叫什么来着？对了，榴莲。书页里怎么会有这种味道？她好奇地把脸贴近纸张，深深吸了一口气。那一瞬间，眼前的丝瓜藤模糊了一下，仿佛被热浪蒸腾得扭曲。
再睁眼，院子还是那个院子，但丝瓜藤的影子拉得老长，像是黄昏提前降临。空气里那股榴莲的气味更浓了，混着泥土和植物根茎的味道。她发现手里的小说，标题正在缓慢变化，墨迹像活了一样蠕动，最后定格成《向阳处》。书自己翻到了第一页，空白处，浮现出几行娟秀的字迹：“如果你读到了这里，请替我照顾它们。钥匙在第叁朵向日葵下面。”
林晓的心怦怦跳起来。她想起后院角落那一小片自己胡乱种下的向日葵，才刚结盘子。她跑过去，蹲下身，拨开茂密的叶子，数到第叁株。它的茎秆格外粗壮，花盘低垂。她在根部松软的泥土里摸索，指尖果然碰到一个冰凉的、金属的东西。
那是一把黄铜老钥匙，缠着已经褪色的绿丝线。
老屋的阁楼，她很久没上去了。楼梯吱呀作响，灰尘在从老虎窗透进来的光柱里飞舞。她用那把钥匙，试开了角落里一个蒙着白布的老式木箱。箱盖掀开的瞬间，没有霉味，涌出的是一股清新的、混合着草莓甜香和向日葵晒干后的暖烘烘的气息。里面没有金银财宝，只有一摞用麻绳扎好的信，几本手绘的植物图鉴，还有一小包用油纸裹着的、黑亮的种子。
信纸上的字迹，和小说里浮现的一模一样。写信的人叫“青禾”，是很多年前住在这里的一个女孩。她在信里对远方的朋友描述这个院子：丝瓜怎样一夜之间爬上屋檐，第一次尝试吃榴莲时怎样被那味道吓得跳起来，又怎样在最后爱上它绵密的口感；她怎样在清晨收集向日葵的花粉，又怎样在草莓最甜的时节，把它们熬成酱封进罐子，等着那个也许永远不会回来的人。
青禾写道：“十八岁好像就是这样，满身都是生长的力气，种下什么都盼着它立刻开花结果。味道冲的，颜色艳的，日子浓烈得自己都害怕。但怕归怕，还是想尝尝所有的滋味。”
林晓坐在阁楼的光晕里，一页页读着。楼下传来母亲喊她吃晚饭的声音，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。她合上信，拿起那包种子。油纸背面有褪色的字：混色。她忽然很想把这些种子，撒在丝瓜藤下，撒在向日葵旁边。明年，这里会开出什么样的花，结出什么样的果？她不知道。
她拿着种子和那本奇怪的小说走下阁楼。晚饭后，母亲端出一盘冰镇的草莓。林晓咬了一口，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溢开。她望向窗外，暮色四合，丝瓜的轮廓成了深绿的剪影。那个叫青禾的女孩，最终去了哪里？她等的人回来了吗？小说没有结局，信笺也没有后续。但此刻，院子里晚风的气味，草莓的甜，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黄钥匙的凉，以及那本旧书若有若无的、霸道的气味，全都交织在一起。
这个夏天，似乎和刚才有点不一样了。林晓想，明天，就去把种子种下吧。就在丝瓜藤边上，划一小块地方。至于它们会长出什么，等长出来，不就知道了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