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没人我弟把我做了
家里没人我弟把我做了
这事儿说出来可能没人信。上周叁下午,家里静得能听见冰箱的嗡嗡声。爸妈出差,就剩我和我弟俩人在家。我正瘫在沙发上刷手机呢,我弟突然从房间里探出头,神秘兮兮地问我:“姐,你敢不敢试试?”
我眼皮都懒得抬:“试什么?你又从网上学了什么黑暗料理?”这小子最近迷上了下厨,前天差点把厨房点了。可这回他摇了摇头,手里攥着个旧铁盒——那是外婆留下的,一直收在储藏室最里头。
“不是吃的。”他把铁盒往茶几上一放,盖子打开的时候还嘎吱响。里头没别的,就一本边角都卷起来的手写本子,还有几样我叫不上名字的老工具。“外婆以前说过,这盒子里的东西,能‘做’出个人来。”
我当时就乐了。“做什么?布娃娃啊?”可看他那认真的眼神,我心里又有点发毛。我弟这人吧,平时吊儿郎当,可一旦对什么事上了心,那股劲儿十头牛都拉不回。
接下来的事儿,就跟做梦似的。他照着本子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图示,让我坐定了别动。屋子里只有我们俩的呼吸声,还有窗外偶尔路过的车声。他拿着那几样老工具——后来我才知道,有个叫“规尺”,有个叫“分线锥”,都是外婆当年做旗袍时用的家什——在我身上比划。
不是真碰着我,就隔着一两厘米的空儿,沿着我的肩膀、手臂、腰身,虚虚地描着轮廓。说来也怪,被他这么比划着,我竟然真的慢慢安静下来,好像整个人被一种特别专注的气氛裹住了。
“姐,你别动啊。”他低声说,额头沁出汗来。那一刻我突然觉得,眼前这个平时跟我抢遥控器的毛头小子,好像有那么点不一样了。他的眼神里有种我没见过的光,不是淘气,不是玩笑,是一种……近乎虔诚的认真。
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半个多小时。最后他放下工具,长舒一口气,从铁盒底层抽出一张泛黄的宣纸。然后,他用本子上教的一种特殊手法,开始迭那张纸。手指翻飞,又快又稳。
等他摊开手,我愣住了。那纸上出现了一个淡淡的、但异常清晰的影子。是我的影子。侧脸的弧度,扎马尾时翘起的一缕头发,甚至那天我穿的那件罢恤上的细微褶皱,都在那纸面上隐隐约约地呈现出来。不是照片那种死板的清晰,而是一种……带着温度的神似。
“这……这就是‘做’出来了?”我指着纸,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我弟点点头,又摇摇头。“外婆说,这法子‘做’的不是皮相。是趁着人最放松、最没防备的时候,把那一刻的神态‘留’下来。”他小心地捧着那张纸,好像捧着什么易碎的宝贝。“她说,人呐,最真的样子,往往就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露出来了。”
我凑近了仔细看。纸上的影子安静地垂着眼,嘴角有丝极淡的、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。那是我吗?我对着镜子做不出这样的表情。那一刻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原来在别人眼里——哪怕是在这个整天跟我打闹的弟弟眼里——我也有这样沉静的模样。
我突然明白,外婆留下的这个“做”法,做的不是手工,是“留心”。是让你停下脚步,真正地去“看”一个人,把那份容易被忽略的、真实的神韵捕捉下来。这比拍一百张照片都难,因为工具不是相机,是眼睛,是心。
后来我们把纸影收回了铁盒。我弟没把它发朋友圈,我也没拿去跟爸妈炫耀。有些东西,经历过,懂了,就足够了。那天剩下的时间,我们和平常一样点了外卖,为了抢最后一块披萨差点又拌起嘴。
但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了。我会在他低头打游戏的时候,多看一眼他专注的侧脸。他也会在我对着电脑赶工时,默默给我倒杯水放在桌角。我们都没再提那个下午的事,可家里没人时的那种“空”,好像被什么东西悄悄填上了一点点。
原来“家里没人”的时候,有些东西反而更容易被看见。不是用眼睛,是用心里头那双一直睁着、却总被日常琐事蒙住的眼睛。外婆的法子也许没什么玄妙的魔法,它只是给了我们一个理由,一个停下来、真正去“做”这件事的理由——去凝视,去理解,去把另一个人的某个真实瞬间,轻轻地、郑重地“留”在自己的生命里。
铁盒又锁回了储藏室。但我知道它在那儿,也知道那个下午也在那儿。这就够了。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