性午夜影院
性午夜影院
老李关上便利店的门，卷帘哗啦一声落下。深夜十一点半，街道空荡荡的，只剩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。他习惯性地拐进巷子，那家招牌褪成粉红色的“午夜影院”还亮着灯。玻璃门上贴着几张模糊的海报，霓虹灯管坏了一半，“影”字只剩个“景”旁在闪烁。他推门进去，柜台后的老头抬抬眼，又低下头戳他的旧手机。
这地方他每周来一两回。不是真为了看什么——说实在的，播的那些片子，情节都差不多，演员的表情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他图的是个“清静”。交二十块钱，钻进窄小的隔间，沙发革裂了口子，露出海绵。屏幕的光打在脸上，蓝荧荧的。有时候他看着看着就走神了，想起二十年前和老婆在小县城录像厅里约会，也是这样的沙发，空气里有烟味和汗味，但她的手心是暖的。
隔壁隔间传来些窸窣动静，老李拧开音量旋钮。他盯着屏幕，心思却飘到别处。儿子今年高考，成绩不上不下的，愁人；房东前几天暗示要涨房租；腰间盘突出的老毛病，坐久了就隐隐地疼。这隔间像个暂时的茧，把他和外面那些烦心事隔开。在这里，他不用是父亲，不用是丈夫，不用是那个被生活追着跑的中年男人。他只是一个付了钱的、匿名的观众。
其实啊，这种地方提供的，早就不只是那些直白的内容了。它更像一种氛围，一种被许可的“逃离”。你知道推开门进来，就没人认识你，没人评判你。屏幕上的影像成了背景音，真正上演的，是每个人自己心里的那出戏。有人来打发无处安放的时间，有人来躲避现实的压力，也有人，可能就是图个能发呆的角落。
老李打了个哈欠，看了眼手机。快一点了。他站起身，骨头嘎吱响。推开隔间门，外面走廊昏暗，另一个刚出来的男人和他擦肩而过，两人都默契地没看对方的脸。柜台老头还在，似乎连姿势都没变。推门走进夜风里，凉意让他清醒了些。巷口传来摩托车呼啸而过的声音，城市还没完全睡去。
他慢慢往租住的老小区走。路过二十四小时便利店，买了包最便宜的红双喜。店员是个年轻姑娘，眼皮都没抬。老李忽然想，这城市里有多少这样的“午夜影院”，藏在巷尾，亮着暖昧的灯。它们不热闹，甚至有些落寞，像城市新陈代谢后留下的一小块暗斑。但就是这些地方，收容着无数个像他一样，需要在深夜里喘口气的普通人。
钥匙插进锁孔，转动。屋里一片漆黑，妻儿早已熟睡。他轻手轻脚走到阳台，点上一支烟。远处，那家影院的霓虹灯还亮着，粉红的光晕在夜色里化开，很淡，像一句模糊的呓语。明天太阳升起时，它就会褪去，如同从未存在过。但老李知道，今晚的这一个多小时，对他而言，是真实的。这就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