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妮丝 酒杯觥筹交错下的纸醉沉迷
尤妮丝 酒杯觥筹交错下的纸醉沉迷
推开那扇厚重的玻璃门,喧嚣便像潮水一样涌过来。空气是热的,混着香水、酒精和一点点汗意。尤妮丝就坐在吧台最里面的高脚凳上,指尖捏着一支细长的香槟杯,琥珀色的液体随着她手腕的轻晃,在迷离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。她好像在看那气泡,又好像什么都没看,眼神有点空,又好像盛满了整个夜晚的浮华。
这种地方,你来过就知道。音乐是低沉的,鼓点敲在心脏上,说话得凑近了耳朵。人人脸上都挂着笑,那种精致的、恰到好处的笑。酒杯碰在一起,发出清脆的“叮”声,像某种仪式。这就是社交场域,一个用欢笑和酒精搭建起来的临时舞台。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剧本,演着一出名为“我很尽兴”的戏。
尤妮丝呢,她是这舞台上的熟客了。身上那条丝绒裙子,妥帖得像是第二层皮肤。有人过来敬酒,她便熟练地扬起下巴,嘴角弯出标准的弧度,杯沿轻轻一碰,抿上一口。一切动作行云流水,挑不出错。可你若是仔细瞧,能在她垂下眼帘的瞬间,捕捉到一丝极淡的疲惫。那疲惫藏得太深,刚冒个头,就被下一个来搭讪的人、下一杯递来的酒给淹没了。
“尤妮丝,最近项目不错啊,恭喜!”
“尤妮丝,这季新品还得靠你给意见呢。”
恭维话一句接着一句,像糖浆,甜得发腻。她照单全收,笑着应和,心里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。玻璃这边是觥筹交错的热闹,玻璃那边,是安静的、只属于自己的那么一小块地方。有时候她会想,自己究竟是在享受这种热闹,还是……只是习惯了?习惯了用这种即时反馈来确认自己的存在感——看,我在这里,我被需要,我被看见。
又一波人涌过来,香槟塔被注满,泡沫欢快地溢出杯沿。笑声更大了,灯光旋转得更快了。尤妮丝觉得脸颊有些发烫,视线里的东西带上了柔光晕。这种微醺的状态最妙,既不会失态,又能让神经稍稍放松,暂时忘掉明天一早还要开的会,要签的文件。酒杯里的,哪里是酒,分明是时间,是把今晚和明天隔开的一道温柔的屏障。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感官过载吧,让听觉、视觉、味觉都忙起来,忙到没空去想别的。
她起身去洗手间,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,声音清脆。镜子里的女人妆容依旧完美,只是眼神里的光,似乎被这里的喧嚣吸走了一些。她用冷水拍了拍手腕,凉意让人清醒了一瞬。门外,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还在继续,酒杯碰撞声隐隐传来。她深吸一口气,对着镜子,重新调整了一下那个无懈可击的微笑。
回到座位,新一轮的酒又满上了。有人讲了个笑话,她跟着大家一起笑,前仰后合。快乐吗?好像是快乐的。那种轻飘飘的、悬浮着的快乐。只是当笑声落下,音乐换了一首更舒缓的曲子时,那瞬间的寂静里,会有一丝说不清的东西,轻轻挠了一下心口。像羽毛,不重,但有点痒,有点空。
夜渐渐深了,有人开始道别,有人意犹未尽。尤妮丝杯里的酒也见了底。她看着空杯子,杯壁上还挂着最后一滴,缓缓地、不甘愿地滑落。这场盛宴总会散,就像手里的酒总会喝完。明天太阳升起,生活还是会回到它原有的轨道。但此刻,就让她再沉浸一会儿吧,沉浸在这由灯光、音乐和无数碰杯声织就的,温暖而虚幻的茧里。至少在这里,一切都显得那么容易,那么触手可及。